第二天晚自习，沈昭慕按时到了图书馆三楼，仿佛对于昨天与池爸爸不算友好的会面以及将池芫气着了的事情，忘之脑后了一般。甚至，在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后，面前落下一道身影，桌上重重放下一个熟悉的书包时，他还略抬起看着手里生物书的眸子，淡淡地说了声。“迟到了。”

他不喜欢人迟到，但就算不给这个学渣辅导，他也要在这图清净看书，所以才没有离开。池芫当然也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她原本不太好看的小脸又跟着黑了黑。“你个书呆子！”

天天就知道看书看书，书哪有她好看了？“试卷拿出来。”

沈昭慕不理会池芫的脾气，将书放下，伸手。哼。池芫冷冷淡淡地哼了声，却将自己的小手递了出去，硬搭在他手掌心上。“……”沈昭慕神色一僵，触及到温热细腻的手时，下意识缩了缩瞳孔。蹙着眉将手抽了回去。“别让我再说一遍。”

他对池芫显然是没有耐心的。“给就给，你这么冷冰冰干嘛？”

池芫凶巴巴地吼了他一声，丝毫不在意自己在图书馆大声喧哗有多不得体。沈昭慕在意，吵。但对上跟个小狮子似的炸毛少女，他抿了下嘴唇，还是沉默了。和池芫讲道理？不了。“十道题错了六道，智力堪忧。”

飞快看了眼池芫的数学试卷，沈昭慕抬手轻轻按了按眉心，才不叫自己苦大仇深地皱起眉头来。他的语气平铺直叙中带了几分不容忽视的嫌弃。一下打击到了自尊心爆棚的奶凶少女。池芫涨红着脸，一把将他手中的试卷抽出来，凶巴巴地虎着脸，“我，我这不是昨天被你气狠了，才，才发挥不稳定的吗！”

沈昭慕凉凉地瞅着她，表情木然，“勾股定理，三角函数你都不会？”

又这样，不回答她的问题，反问的时候还这么扎心。池芫嘴角抽抽，狠狠地咬咬牙，一屁股坐下，“会！我马上做给你看！”

说着，将卷子铺开，抚平，啃着左手的手指甲，右手握着笔开始认真做题。本来想继续看自己书的，但沈昭慕凝了眼，低着头两道眉都快竖起来的池芫，目光有些发呆似的落在她头顶。才发现，她有两个旋。听说，这样的人脾气不好。嗯，这个听说还真有实践考证的。“做完了，你看吧！”

池芫刷刷刷作答完，然后脸上阴转晴地挑着眉梢，胸有成竹地让沈昭慕给她批改。“小儿科，不值得你骄傲。”

沈昭慕瞟了眼答案，答案正确了，但他表情没有变化，依旧实行打击政策。闻言，池芫立马翻了个不文雅的白眼，随后指着自己其他错误的地方，这会也不作妖了，反倒是认真正经地请教沈昭慕，“这我怎么做错的？我刚心里又默算了一下没算错啊！”

哟，还会默算了。沈昭慕难得一见似的挑了下一边的眉骨，然后淡定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道题最后一步，“没约分。”

他算是发现了，越是简单的这池芫越是出错，总结来说，就是粗心马虎。反而那种对她这样不听讲的学渣来说比较难的题，讲一遍后，她就悟出来门路了，还偶尔举一反三。简单的题，拿不到分；复杂的题，做上瘾了。也就是说，本身是个聪明有悟性的，只可惜心思不在学习上。不过比起教一个真正的笨蛋，沈昭慕当然是愿意教一个不听话的聪明人。“重做。”

“啊？还做啊？今天不能学学别的吗？”

池芫苦哈哈地捂脸，尼玛攻略个对象还要硬着头皮学习，她这造的是什么孽？补课结束后，池芫照旧是提出送沈昭慕回家，也照样是被拒绝了。他一个人走在回家路上，也不想坐车，就戴着耳机听着英语，吹着夏日凉爽的夜风，步子不紧不慢。忽然，被拦住了去路。一群看着就不怀好意的混混。“你，叫沈昭慕？”

其中为首的，头上还缠着纱布，手里的钢管伸出来，充满挑衅和不屑地捅了捅沈昭慕的胸口，问。沈昭慕不喜地拧起了眉头。声音清冷低沉，“让开。”

耳机都不曾摘下来，他站得笔直，看起来比对方还要高个几公分。他身形瘦长，戴着个眼镜背着个书包，看起来妥妥的学校文弱书呆子，好欺负的那种。混混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只手用钢管用力地敲了下沈昭慕的脸，模样凶狠——“你他妈还挺拽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飚哥我这脑袋就是被你女人池芫她们给打的！听说那娘们对你着了魔一样？那你替她给飚哥我跪下道歉废条腿赔罪？”

居然是池芫惹上的。沈昭慕听完这话，表情有两分沉了下来。对方用钢管捅他脸颊的这个动作，让他彻底没了好脾气。摘下了耳机，他不动声色地将耳机塞到口袋里，手抽出来后，扶了扶书包。眼神幽深深邃，表情麻木冷淡，“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哈，你没听到吗？老子要你废一条腿替池芫那娘们赔我的罪！对，废了你之后，再把池芫喊过来，让她跪地上爬着求我！老子后面这群兄弟把她给轮了——”后面污言秽语没来得及说完，就听沈昭慕冷淡而冰冷的声音响起，“故意伤害罪，强、奸未成年罪，加起来够判你十几年了。”

“哈——你少糊弄我，老子弄死你再说！不就是几年牢吗——我——”“弄死谁你要？”

“我弄死他——你！”

忽然，一道清脆又带着几分讽刺的女声响起。混混头子源自于灵魂深处对某暴力少女的恐惧致使他手里的东西“哐当”掉地上了，砸脚上了。池芫背着个书包，嘴角噙着玩世不恭的冷笑，眼睛亮得吓人，舔舔嘴角，她朝着自称“飚哥”的男人走过来。“好学生，帮我拿会。”

池芫单手将书包递给沈昭慕，目光在他微微红了的一边脸上定了定，深深蹙起了眉头。“老娘舍不得碰一下的男人，你敢打他脸？去你大爷的——打死你！”

忽然，池芫像个小豹子似的冲上前，对着飚哥飞起来就是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