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给她打电话，她原本很惊喜激动的，但是他第一句话就是——“芫芫叫我找你，你能来找我么？”

沈昭慕会说话了，沈笑笑很高兴，高兴的同时，又很难受。因为，哥哥开口，是为了池芫。又是池芫。她不禁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抱着一堆从学校门口便利店买的吃的喝的努力扬起笑脸奔过去。“哥哥，你是好了么？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的？”

将吃的放在沈昭慕腿边，彼时还是傍晚，沈笑笑看着沈昭慕，叽叽喳喳地问起来。沈昭慕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别吵。”

沈笑笑：“……”心碎了。她瘪了瘪嘴，小声嘟囔，“不喜欢和我说话，干嘛来找我。”

“芫芫说的。”

哪知道，沈昭慕听力很好，直接四个字，成功让沈笑笑无语了。“池芫池芫，哥哥你就知道池芫，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妹妹了……”不过转念，沈笑笑又讪了下，她前两天收到了一封陌生邮件，里面是沈昭慕的病情诊断记录，还明确标注了应该怎么照顾病人，吃什么药，不能吃什么。然后便是这些年，沈家人给沈昭慕吃的药，还有丢掉的药。原来，妈妈真的对哥哥很不好，偷偷将哥哥的药换成了维生素，那天停电也是妈妈让家里佣人故意将电闸关了的。她是故意的。这个认知，叫沈笑笑很是难受了两天。她心里那个温柔善良的母亲，原来只是对她温柔罢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却是那么坏地对付生着病的哥哥。与此同时，沈笑笑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从没怀疑过，也不够关心哥哥。她知道那封邮件是池芫发的，因为尽管不想承认，可还会这么关心哥哥的事的，好像也就只有池芫了。沈笑笑这两天和陈媚闹僵了，搬到了学校住。她想用这种方式告诉陈媚，就算哥哥病着，就算他被赶走了，她也不会霸占沈家的家业。该是哥哥的，她一分都不要，如果哥哥要她的那份，她愿意给。所以当沈昭慕打电话给她，沈笑笑激动地差点从上铺滚下来，又哭又笑的，买了一堆吃的就过来了。“芫芫不见了。”

沈昭慕没理她，呆呆地望着夕阳，沈笑笑看过来，才发现他裤子都破了，膝盖那有一块擦伤。她忙伸手去拉他，要送他去医院，沈昭慕却拂开她的手，“芫芫不见了。”

他只重复这一句，沈笑笑又气又急，“这样，我们先去处理下伤口，然后我带你找她行不行？你现在这个样子，池芫看到了肯定不高兴的。”

果然，沈笑笑一这么说，沈昭慕空洞的眸子一颤，芫芫不高兴？他便站起来了。一瘸一拐的，沈笑笑直接哭了。“你怎么这么傻啊，都这样了还不去医院……”沈昭慕却皱着眉，“别哭了。”

沈笑笑打了个嗝，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心里一暖，哥哥果然还是在意她——“吵啊。”

个屁啊。沈笑笑心里接着道，然后一抹脸，心碎成几块。果然，哥哥不是她的哥哥，是别人家的好哥哥。她忽然有些理解池芫那么仇视自己的心情了，被抢走了哥哥能不生气么！她现在就很生气，气成河豚了！但她才不是池芫，她不会报复，她是好女孩。给沈昭慕处理了伤口后，沈笑笑已经开始从善如流地利用池芫这个名字对沈昭慕的降服作用了。“哥哥，吃饭，不然池芫会生气的。”

于是，沈昭慕开始低头吃饭团。“哥哥，水也喝了吧，不然池芫……”沈昭慕不等她说完，就拧瓶盖，喝水。“哥哥——”沈笑笑鼓着脸，心里酸成柠檬。沈昭慕抬头，不解地望着她，眼神写着：又要做什么才不会让芫芫不生气？“……”沈笑笑心好累啊。她觉得没法和她哥好好相处了。迟早她要疯。沈昭慕不想和沈笑笑说话，只说池芫不见了，沈笑笑没想那么多，以为他和池芫走散了，便不当回事。结果，晚上的时候，沈昭慕越来越焦躁，不肯跟沈笑笑回去，他在车上开始锤车窗，把司机吓一跳。然后沈笑笑也吓到了，以为他又发病了。“哥，哥哥怎么了？你要什么，你跟我说，别锤窗户，手会疼的。”

“芫芫，带我找，芫芫。”

沈昭慕头很疼，他觉得有些窒息，忽然觉得车子都变得像个小箱子，就像是……小时候那个令他险些死掉的箱子。“啊——”他抱着头，忽然拿头去撞车窗。“哥！”

沈笑笑尖叫了一声，伸手去抓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