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就是用完好的手将人偶藏进袖子里,没有沾到血,也没有被池芫看见。池芫一门心思在那汨汨流血的手上,哪里还想得起来刚刚一瞥的木雕?她握着沈昭慕的右手,见血流不止,眼圈都红了红,忙拿了自己干净的手帕将他的手缠了缠。眉心拧了个小疙瘩,看起来像是她受伤了似的。沈昭慕垂眸看了眼被她缠了一圈,又歪歪扭扭地打了个结的手帕,眼里流淌着他自己尚且未曾发现的温情脉脉。小泉子拿了伤药过来,瞧见这一幕,不禁有些懵。不是,药都没上就这么包扎,靠谱么?但这人是玉华公主……可是连贵妃都斗不过的小祖宗,他就默默将药瓶子放在一侧,打算等玉华公主走了再给他家殿下上药了。那一划拉的,他都替殿下感到疼,殿下也是能忍,竟一声不吭,还望着玉华公主笑,这……牺牲也太大了。池芫包扎得一般,但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疼了他。还低头对着他的手吹了吹气。“是不是很疼?”
她抬眼,漆黑的眼眸里满是忧心,“要不,还是找太医吧,你这伤口看着挺深的……”她忧心的是,这刻刀也不知道干净不,大夏天的,要是破伤风了可咋整?红袖在一旁有些看不懂了,她眼睛盯着自家公主握着质子手的那只手上,表情透着一股绝望。是她错过什么了么,怎么公主和质子的关系好到……这般暧昧!但用脚趾头想,这都是不能的。“公主……”硬着头皮,红袖只能出声煞风景地提醒池芫。池芫回头,“怎么了?”
手没撒开。红袖呼吸一促,刚要说什么,却对上了沈昭慕的眼神。登时僵着身子,忘了说话。那是怎样的眼神呢?就,就三伏天的,碰到蛇,那蛇冲她笑笑,露出信子的那种……沈昭慕淡淡地望着红袖,眼底漆黑一片,带着深不可测的笑意。“没,奴婢,奴婢是说,伤口要先上了药再包扎。”
嘤嘤嘤,红袖抱歉地看着池芫,公主,您倒是看懂奴婢的眼神,撒手啊。“哦,对,对。”
于是,在红袖的提醒下,池芫又将手帕解开,问小泉子要了药粉,洒在沈昭慕那被血浸染的手心,眉头又蹙起来,这回声音都带着几分心疼。“这也太深了,你怎么这般不小心呀,太笨了,哪有自己拿刻刀划伤自己的……”她洒完了药粉,又对着他手心吹了吹。腮帮子鼓起来,说不出的,可爱。沈昭慕嘴角弯了弯,想着这人还真是可以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的,想着几月前,她恨不得将他打得跪地求饶,短短一两月,却险些为了他这点伤红了眼哭出来。但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现在这个,偏心的池芫。不是玉华公主,而是池芫,一个鲜活的,会关心他,会不讲理但护短的池芫。“你不也是,哪有姑娘家打自己的,也不知道疼。”
他低声,反驳了池芫。池芫一噎,没好气地瞪他,“本宫那叫,战术,你懂么?不比玉盈她们更——唔。”
“嘘。”
沈昭慕却用左手轻轻捂住了池芫的嘴,将人往里头带了带,避开了窗户。看了眼外间一闪而过的人影,他眼角眯了下。所幸,及时制止了她,要不然指不定她什么都抖露了。正想着,沈昭慕却猛然身子一震,僵硬地低了低头,手掌心濡湿的触觉叫他脑中烟花炸开一般。池芫舔了下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