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鞍山依旧在队伍中，不过比之前来的时候更加虚弱，整个人看上去也没什么精神，那双眼睛盯着忙碌的身影。虽然知道儿子的决定，可还是不想放弃，毕竟，儿子是他最大的希望。“吃点什么？”

“来十个酱肉包，一碗牛骨汤。”

“找地方坐吧。”

叶成看着眼前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总感觉他一夜之间好像老了许多。方鞍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目光一直盯着儿子的背影，直到服务员端着他点的东西放在面前。没了酒以后，感觉嘴里没滋没味的，医生特意叮嘱他，如果想活命的话，就不能再喝酒，否则，谁都救不了他。喝了一口牛骨汤，方鞍山才发现牛骨汤竟然这么好喝，之前过来也经常喝牛骨汤，可能是喝酒的原因，尝不出什么味道。没想到竟然这样美味。收回所有的思绪，盯着眼前的牛骨汤和包子，一口一口的吃起来，由于之前喝酒吃的东西并不多，可眼前这些食物只用了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便全部消灭，甚至还有些没吃饱。他坐在座位上发呆，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得病，还是什么原因，回想起之前一家三口的生活，又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心里的愧疚和自责一涌而出。周围的客人们进进出出没有影响他的思绪，直到一只手落在肩膀，才发现店铺里只剩下一个人。“叔，你还不准备走吗？”

王雪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有些忐忑，想到上次他赖在店里不走的样子，下意识的退后两步。方鞍山抱歉的笑笑，缓缓站起身，左右看了看，并没有见到儿子的身影，“小伟呢？没在店里吗？”

“阿伟去农贸市场取货了，恐怕回来还有一段时间，要不你先回去，晚点再过来吧？”

“哦，好。”

方鞍山点点头，拿起桌子上的帽子，向外走。望着远去的身影，王雪面露不解，不知道他为什么像是变一个人似的，难道因为生病，就连性格也改变了吗？方鞍山走出店铺，刚好见到从店里出来的老板，见到到他手中的烟，走过去。“要来一根？”

叶成见到面前的身影，手中的香烟递过去，似乎想到什么，不等对方接手，便放到嘴里，缓缓点燃，“你现在是病人，应该不能抽烟吧？”

“我觉得没关系。”

方鞍山拿过他手中的烟盒，从里面拿出根香烟，坐在旁边的凳子，看向远方，“我想了特别多，可能我这辈子真的对不起前妻和儿子，不过，人也奇怪，只有快要死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

“你和我说没用，他不肯原谅你的话，就算你再怎么自责和悔恨，都无济于事。”

叶成缓缓吐出一口白雾，不知道他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些，静静的听着。方鞍山点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剧烈的咳嗽着，脸色憋许久才停止，“我现在恐怕是没办法让他原谅我，刚才我想到一些事情，突然觉得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叶成偏过头，望着眼前的身影，不知道他话中的真假，是真的话，会不会有些改变的太快了？甚至快的让人无法相信。“我知道这些话可能很难让人相信，我说的是心里话。”

方鞍山淡淡一笑，从表情上已经看出对方在想什么，缓缓站起身，活动活动身体，手落在他的肩膀，继续说道，“这些话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行了，我就不耽误你工作，有时间我再过来吃东西。”

丢下这句话，便扬长离开。望着远去的身影，叶成眯起双眼，手中的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转身返回店里。半个小时后，郑君伟开着货车停在小店门口。叶成查过货没问题，几人便开始卸车。“你说的真的？”

听着女朋友说起那个男人的事情，郑君伟这脸色微微一变，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招，竟然没有闹事？“嗯，我让他离开的时候特别害怕他会耍无赖，可是没想到他特别痛快的答应了，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王雪点点头，想到早上的事情，到现在仍然有些惊愕。“还是小心点吧，没准他还在憋着什么坏水。”

郑君伟才不相信那种人会改邪归正，装的和好人一样，也只不过是想哄骗自己给他移植肝脏。“我倒觉得不像是装的，或许他真的认识到错误了吧。”

叶成扛着面袋走进厨房，整整齐齐的堆放在角落，想到今天早上两个人的对话，表情严肃。郑君伟放下手中的东西，拿起围裙，不以为意，“要我说的话，他就是装的，他这种人做一辈子的坏人，怎么可能会突然改变，你们别被他骗了。”

打死他都不相信那个男人会有改变，有些东西是刻进骨子里的，不是嘴上说说就能改变。叶成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笑笑，这种事情可能想要改变的话不太容易。几人便没有再提，继续忙碌着。中午档口开始，门口排队的身影越来越多，可能是这些日子媒体宣传的原因，几乎每餐的新顾客占1/3的人数。虽然人数增加，由于店里的包子数量也有过调整，所以每餐完全够用。只不过，来晚的话可能是真的吃不到。“叶老板，这都快到年关了，你这生意还是出奇的好，我发现有好多生面孔。”

“是啊，我也看到很多人不是很眼熟，难道你们不知道叶老板最近宣传很到位吗？”

“最近那篇报道我也有看过，叶老板的照片超级帅，别说女人，就连我这个男人看着都心动了。”

“叶老板又上新闻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是与社会脱轨了吗？”

……老顾客们热烈的讨论着。叶成一边忙，一边掐算着时间，距离过年还有一周的时间，店里准备的东西也不用太多，大年初三再营业，东西准备太多的话容易过保鲜期。送走店里的客人，叶成查看今天的营业总额，餐点结束的时间比之前早了多半个小时，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