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目标选择江海二小，而且还给出了半个小时，本身就已经是牺牲了其它几个点位的孩子了。“谁给他的权利这么做？难道别的地方的孩子就只能牺牲吗？”

“真可怜，明明有获救的机会，却没有任何人通知他们被牺牲了”“而且是牺牲在这毫无意义的半个小时”“怪物遍地，越来越多，还有黑潮……”“天啊，真希望其他聚集点的孩子们没有收看直播，不然他们该多绝望”这些弹幕充斥着整个画面，偶尔有一些不同意见的，也迅速淹没在海量的同情声音里，根本激不起半点水花。毕竟，表达同情远比理智要容易。如果是没有跟城市花园避难所的老爷爷对话以前，或者是没有跟中央广场的将军对话之前，许飞确实真的会被这个问题困扰。因为他在今天之前也只是一个高中二年级的学生罢了。没有人是天生的领袖。做出决定的那个人，永远比追随他人的人要承担更大的责任和心理压力。此刻的他就是这样，他不怪这些弹幕圣母，因为如果易地而处，他没有经历这些的时候，也是这些弹幕圣母的一份子，甚至比他们还要激进。只是，现在，他的想法已经变了。随意踹飞另一只忽然出现的绿色怪物，他转向了摄像头。那球形的拍摄机器乖巧地来到他面前，将他的半身形象端端正正投射在万千直播画面里。他随意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凝声道：“我注意到你们都在说，牺牲，选择，什么的。”

在电视和电脑、手机前观看直播的人，无论是在江海市里，还是在世界各地的，听到他说话，都不由自主凝神。直播系统自动将他的发言转换成了世界各地的语言，让每个人都能听得懂。这一篇穿插在轻松杀怪过程之中的即兴演讲，后来被称为“废物演说”，进入了小学生课本，并在每年的纪念日上反复播放。“你们是不是忘了一点？”

“黑暗灵境，已知的百分之百必死的恐怖灾难！”

“注意，是百分之百，必死！”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熟悉我的同学和老师都知道，我的脾气不好。”

“没错，我学习很烂，不爱听课，不团结同学。”

“但是我尊重老师，我不影响他人。”

“因为我知道我是废物，身为废物要有自知之明，做出废物应有的贡献。”

“不影响他人，就是废物应该做的事情。”

“而你们呢？”

“你们以为黑暗灵境是什么？”

“你们觉得黑暗灵境永远只是这样偶尔一块、一条地降临吗？”

“你们没有发现，黑暗灵境降临得越来越频繁，范围越来越大了吗！”

“你们在黑暗灵境面前束手无策，但黑暗灵境不会等待！”

“终有一天，黑暗吞没世界，无处逃避！”

“黑暗无边无际，你们竟然还妄想光明的胜利？”

“废物！做好你们该做的，不要影响到做事的人！”

随着他最后一句提高音量说完，所有直播间的弹幕为之一清，紧接着刷起了“太过分了！”

“狂傲！”

“自大！”

“你才是废物！”

等等。然而这一波弹幕只刷了几秒钟，紧接着大量弹幕如潮水一般将它们冲走。“杀神，加油！”

“杀神说得对，废物都闭嘴！”

“黑暗无边无际，你们竟然还妄想光明的胜利？”

“我感受到了杀神的痛苦”“太难了，呜呜呜，杀神太难了”“杀神，别听他们的！无论怎样决定，我们都支持你！”

许飞根本不在意这些弹幕，无论支持也好，谩骂也罢，他只是怎么想便怎么说，所谓的我行我素罢了。只不过他没想到这段演说最终会冠以废物之名，社死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