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如果我提前知晓这件事会伤到灵溪,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找她帮忙。三伯的安危确实让我牵挂,但同样的,灵溪在我心里也很重要。见我自责的眼圈泛红,灵溪拿起餐巾纸擦拭嘴角的血迹道:“没受伤,不过是天机反噬罢了。”
“你三伯……”灵溪欲言又止,疑惑重重的问道:“你三伯真是普通老百姓?”
“是。”
我狠狠点头道:“他精神不正常,疯疯癫癫的。一个人跑去镇上溜达,所以才会失踪。”
“没道理呀。”
灵溪拿着三伯的生辰八字道:“普通老百姓,还是疯子,他的命怎么会被人强行遮掩。”
“又是谁帮他遮掩的?”
“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灵溪满脑门问号道:“能阻止我的推演,帮你三伯遮掩天机的人境界造诣在我之上。”
“这样的大人物会去盯着你三伯?”
灵溪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道:“不会是你奶奶记错了吧?你确定你三伯的生辰八字没错,姓名没错?”
灵溪的话让我心里犯了嘀咕。难不成真是我奶年纪大了,糊涂了,记错了三伯的出生年月日和具体时辰?但仔细想想,完全不可能啊。老一辈的人对孩子的出生时辰比现代人更加忌讳。就拿我大伯来说,他出生的那个年代家里没有钟表。就这,奶奶还清楚的记得他是大夏天天微亮出生的。从而推断出大伯的出生时辰大概在早上四点到五点。虽说肯定有一些误差,可那个年代,能有这个样子就很不错了。“要不你再打个电话问问?”
灵溪提议道。我坐在沙发上拒绝道:“不会出错的,有可能是名字……”“名字怎么了?”
灵溪将手中白纸递给我道:“苏吉安,你三伯不叫苏吉安?”
“他叫苏吉安,这名字是我爷爷请他师傅取的。”
我接过灵溪递来的白纸,看着三伯的生辰八字和姓名道:“我爷爷四个儿子,都是他杀猪匠的师傅取的。分别以国泰安康四个字结尾。”
“我大伯叫苏建国,二伯叫苏长泰,三伯苏吉安,我爸苏明康。”
“只是我三伯十岁那年犯了病,被我爷送去外地医治。”
“直到十年前才回的桃山村。”
“我听我爸说,救我三伯性命的师傅还帮他取了个名字,叫什么……”我低头努力回忆道:“苏,苏星阑。”
“对,我三伯后来的名字叫苏星阑。”
“不过家里人还是习惯叫他苏吉安。”
我晃着白纸道:“村里人大多喊他苏老三,或是苏疯子。”
灵溪坐在我对面,听到苏星阑三个字,她的表情变得极为丰富。从一开始的震惊,不可置信,到恍然大悟,嘴角噙笑。再到此刻的激动起身。她愣愣的看着我,突然伸手拍向我的肩膀道:“放心,谁死了你三伯都死不了。”
“原来你是苏星阑的侄儿。”
“咯咯咯……我说自己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呢,缺什么来什么。”
“敢情是星阑师叔在暗中谋划。”
灵溪笑颜如花,握着小拳头可爱挥舞道:“一别十年,没想到星阑师叔竟然藏在桃山村。”
“哼,我去帮你压制恶灵的那天,他肯定看到我了,还躲着不见我。”
“这笔账,迟早要跟他算清楚。”
我被灵溪的神神叨叨搞的稀里糊涂。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的三伯,怎么就变成灵溪的星阑师叔了。“想知道缘由呀?”
灵溪莞尔笑道:“这件事可有的说了。”
我赶紧给灵溪倒了杯水,巴结道:“师傅您慢慢说,有的是时间。”
灵溪捧着水杯道:“从何说起呢?”
“唔,昆仑上一任掌教,我们的祖师爷,收了五个徒弟。”
“大徒弟季玄清,我的师傅,现在的昆仑掌教。”
灵溪的话还没说完,我插嘴道:“这些我听裴川说过。”
“他说昆仑三长老苏星阑和四长老夏白柚是一对情侣,夏白柚在十年前去世,苏星阑一蹶不振,疯疯癫癫,就此离开了昆仑了无音讯。”
“对。”
灵溪应声道:“苏星阑是昆仑三长老,也是你三伯苏吉安。”
我辩驳道:“不可能,我三伯是个疯子。真正的疯子知道吗?他怎么会是昆仑三长老,大名鼎鼎的天灵师。”
“怎么就不可能了。”
灵溪与我争辩道:“事实摆在眼前,你刚才也说了,你三伯十岁去了外地,十年前才回的桃山村。”
“结合他十岁上昆仑学艺,十年前因为白柚师叔的死伤心离开,祖师爷帮他取苏星阑的名字。”
“你觉得一切能有这么巧合?”
灵溪气势凌人道:“最重要的是,你怎么解释你三伯这个疯子的命被高人遮掩。”
“或许,大概……”我支支吾吾,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思来想去道:“我三伯要是苏星阑,堂堂天灵师,我爷爷被恶灵缠身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出手相救?”
“还有我,我是他亲侄子,他也不救?还得等着苏童鸢找您帮忙?”
我眼神明亮道:“他有那个本事,眼睁睁看着我爷爷死?”
灵溪踌躇道:“这个我一时半会也没想通,有可能星阑师叔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我“乘胜追击”道:“什么苦衷能比自己父亲的命还重要?”
“嘿,师傅,您一定猜错了。”
“真的,您要是见到我三伯,看到他本人,您就知道我说的肯定没错。”
灵溪固执己见道:“别急着断言,我这里有星阑师叔曾经的画像,你一看便知。”
说着,她走到书架前,小心翼翼的将一方木箱拿了下来,叹气道:“这些画像都是我无聊的时候回忆昆仑往事画的。”
“星阑师叔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他不但是我师叔,也是我半个师傅。”
“若不是白柚师叔离世,他不会颓废到今天的地步。”
灵溪将木箱打开,动作轻柔的拿出一张画像图放到我面前道:“瞧瞧,是不是你三伯。”
灵溪的绘画功底很深。即便是以墨笔绘图,三伯的神韵也跃然纸上,栩栩如生。我看呆了,呆的再也说不出话来。灵溪画的是三伯年轻时候的样子。那个时间段,我没见过三伯。可一个人的大致面貌是没法脱胎换骨大改大变的。三伯,那每天在村里胡言乱语,夜晚看星星看月亮的苏疯子,竟然真是昆仑的三长老,苏星阑。“没错吧?”
灵溪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得意洋洋道:“也只有星阑师叔这种高手遮掩的天机我才看不透。”
“而且,他应该感觉到我的出手了。”
“嘻,这个方式的碰面,还真的挺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