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怎么样?人都在里面吧?”
杨二狗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文哥,除了我没被困住,在场的人都被抓回来了。 我问了大川哥,除了几个被打伤的,治了伤被单独关在最里面的牢房,其他人都挤在那两间牢房。 文哥,大川哥他们太挤了,是不是再打点一下,让他们分开一些啊?”
“唉……刚刚送的饭菜不够,得罪人了,现在再去,已经晚了,只能委屈他们一下了。”
杨二狗听了,有些不解的问道:“文哥,饭菜都送了嘛!怎么还不够?”
“我们都被赶出来了,怎么会够,应该是每个人,都要送一份饭菜,咱们送少了。”
“一人一份?那不是得花五十多大洋?太贪了吧!都收了三四十块还不够?”
“是太贪了,我手上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已经没钱了,唉……只能让兄弟们受受苦了。”
说着,李学文摆出了一脸的无奈,他心里,已经认为不是冲自己来了,自然是不肯再花什么钱。 李学文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才无奈摇了摇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刚刚不是说,有兄弟受伤了吗?伤得怎么样?问题大不大?”
杨二狗闻言,回道:“身上缠了好多绷带和纱布,看样子是伤得不轻,不过看着他们都能坐能起,应该没多大危险。”
“应该?你没有询问过伤得怎么样?”
听到这话,杨二狗赶忙开口解释道:“文哥,我只是隔着看了几眼,里面还有道门呢!”
“算了算了……不说了,越说越心烦,你也先回去,这段时间低调些,等事情过去了再聚。”
杨二狗见状,点了点头,两人又顺道走了一段,在路口分开,各自往家的方向走。 分开后,两人都没有了之前的一脸不乐,满身的轻身,甚至脸上还有着笑。 李学文回到家中,将情况对李光泉进行了汇报,最后两人都一致认定,这就是场意外。 杨二狗并没有直接回家,往家的方向走了一段,便绕去了另一个方向,来到陈志勇家中,梁洪章也在里面。 杨二狗把情况汇报完,陈志勇与梁洪章讨论了一通,得出了对方并没有察觉的结论。 得出结论,两人又询问了杨二狗一通,询问杨二狗有没有注意到什么情况,可惜杨二狗只是这群人中的边缘人物,并没有掌握什么核心的消息。 不过还是从杨二狗口中,问出了堆杂七杂八的情况,粱洪章把问出的,都详细记录下来,准备交到刘震山那。 问完话,陈志勇掏出了十来块大洋,递到了杨二狗手上。 “二狗,这些拿着,带回去改善下家里生活,好好孝敬你老娘,别拿去你那堆狐朋狗友面前。”
“嗯……”杨二狗点了点头,道:“陈叔,您放心,我一定改邪归正,好好待我老娘,不会再让她失望了。”
“明白这些就好,你父亲曾经是我大哥,与我有过命交情,好不容易寻到你们娘几个,我希望你走到正途上去。”
“我明白,陈叔,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把握这机会的。”
“行……”陈志勇起身,拍了拍杨二狗肩膀,严肃道:“我没什么本事,以前混去混来,就是个没有实权的小警长,也帮不上你什么的。 现在时运流转,有机会和那些人搭上线,他们权力巨大,如果你表现好,我会尽量在警局或其他地方给你谋上个位置,让你有个谋生的地方。”
“嗯……”杨二狗听完,眼含泪光,重重的点了点头。 “陈叔,您放心,我回去马上打听消息。”
陈志勇闻言,赶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你现在不能乱搞,回去就老实在家呆着,什么动作都不要有。 你这一次,已经有了动作,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不引起李学文的怀疑,其他的都不要去做。 你做了眼线,以后少不了机会让你表现,现在你去乱坐,引起李学文怀疑,那就会破坏行动,后果我们担不起。”
杨二狗听完,有些泄气,不过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又听了陈志勇的几句吩咐,便赶回了家中。 杨二狗离开后,陈志勇拿出了张字条,道:“老粱,还得麻烦你跑一趟,把你记录的,送到这个地址去。”
“好……”粱洪章点了点头,看了眼纸条,便揉了扔进口中,离开陈家,连夜赶到了五台山下的院子。 院子里,回来的林默与刘震山静静坐在客厅,等待着伍林送来吕善庆的口供。 至于杨海城,今天四处跑了一整天,累得不行,回来坐着直接睡着了,两人便让他先去休息了,毕竟明天他一大早就要行动。 两人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伍林姗姗来迟,终于送来了吕善庆的口供,同时梁洪章,也让陈永亮送了进来。 刘震山介绍林默和梁洪章相互认识了下,询问了下警局后续的情况,又说了通客套话,才将梁洪章放走。 陈永亮带着梁洪章离开后,林默三人便研究起了两份资料,伍林拿起梁洪章带来的,先行翻阅了一遍。 “那家伙挺老实啊!对比了一下,基本没多少出入,交代的应该都是真实情。”
伍林说完,翻开一处,递到了林默两人面前,林默看了眼,又对比了下吕善庆的口供,确实是给对上了。 上面的情况,是李学文借敲租客和房主的名义,让手下人每人观注一片区域的情况,有人来租房,这些家伙就会动起来。 看到这些,刘震山一阵后怕,苦笑道:“还好还好……咱们提前对这些人下了手,要不然给他们天把时间就麻烦了。”
林默听了,也是颇有同感,李学文虽然没有直接将这批混混召到手下,但效果可不会比众人低上多少。 除了这,在其他情况里,林默三人也发现,刚刚那只是一招,还有着其他更隐蔽的布置,要不是采用了直接抓人的办法,那现在可就有乐子看了。 除了这些,林默和刘震山还发现了条线索,曾经吕善庆在许家巷见到过李学文、李光启,以及另外三人。 当时吕善庆,无意间见到了几人身上携带着枪支,这让吕善庆意识到了李学文身份有问题。 可惜吕善庆,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身份,害怕招惹远事端,便也没敢声张,只是尽可能悄悄的远离这几人,直到刚刚伍林才诓出了这情报。 “队长,这姓吕的,交代的这个情况,有枪有人,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去救场,当时李光泉身边的人应该都聚在了一块。”
说到这,林默看向了伍林,询问道:“老吴,这吕善庆,有没有见过这三个陌生人?”
伍林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他说见过,而且还有更详细的情报,不过他要和你们面谈,应该是想谈条件吧!”
“走……”林默与刘震山同时出声,然后对视一眼,笑着站了起来,与伍林一起来到关押的地方。 三人一进关押的房间,躺床上的吕善庆,顿时坐了起来,打量警惕着三人。 林默也在打量着吕善庆,见身上毫无伤痕,心中有了数,走到了吕善庆跟前。 “不跟你废话,说吧!什么条件才能把你知道的交代出来?”
吕善庆闻言,悄悄打量了林默三人几眼,确定林默能做主后,才开了口。 “这位长官,不知可否告知,李学文是归属哪方势力的?”
林默闻言,思量片刻,沉声道:“日本人!”
“啊……”吕善庆愣了下,显然也没有预估到是这个情况,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能……能确定吗?”
吕善庆说话的语气间,有那么一丝质疑。 “不用怀疑,就是日本人,你要不信,我们可以带你去看他的一个同伙,只是被打得很惨……” “不用不用……”刘善庆连忙摆了摆手,道:“长官说是,那他就是日本人。”
这话顿时让林默来了丝火气,怒道:“有什么要求快提,这些不是你需要知晓的,再耽误时间,你可能躺着走出这了。”
看到林默说翻脸就翻脸,吕善庆吓了一跳,赶忙跪下道:“长官饶命,长官饶命,家里上有八十岁老人,下有六七岁孩童……” “行了,这说这些有的没的,娶得到媳妇吗?就这么说?”
经林默这么一打断,刚刚两人间弥漫的火气,顿时一散,只有被揭了老底的吕善庆,脸上写满了尴尬。 “长官,我……我只求一条活路……” 林默听了,脸上挂上了笑容,笑道:“这才对嘛!几句话能说清的事,绕那么大个圈子干嘛? 放心,本来就没想过要你的命,把你带来,只是觉得你知道些什么,我们需要这些消息。 如果你如实交代,消息对我们有用,说不定,我们还能给你条其他路走,你不会想一辈子都混迹街头吧?”
吕善庆听完,沉默了下,一脸认真的抬起头,郑重地回道:“长官想知道什么,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林默一脸认真,严肃地问道:“我需要知道,你遇到李学文那五人的晚上,具体是什么情况?是否见过那三名陌生人长什么样?或者是他们的踪迹?”
吕善庆闻言,回忆了下,又组织了语言,回道:“事情是三年之前,当时我与李学文,还没有多熟悉,他才刚混进我们的圈子。 那天晚上是个巧合,当时在新年之前,我和几个兄弟去喝酒,回来时后劲大,倒在了许家桥那边的处墙角,昏睡了过去,蜷缩在了一处墙角。 后来冷风吹,又听到脚步,让我醒了过来,就看到李学文李光泉从巷子里摸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三个人。 当天月光足,几人的容貌都有些印象,而且他们走路时,无意间还漏出了枪。 当时我就觉得,李学文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为不惹麻烦,我尽量是能躲他多远就躲多远。 可惜没躲多久,还是被圈子的人,生拉硬拽,不可避免的参与了进去,进去后我经常挑事,就想他们将我踢走,可惜一直没有如意。 好在进去后,除了有一次,李学文准备拉起帮派,我们一起被人收拾过一次,他就没主动硬拉着我去做过其他事,这样我也就混迹在了其中。 至于那三个陌生人,有二人事后与我有过照面,最后一次,是前一段时间见过,他们当时在子午线路那做工。”
林默听了,仔细疏理了一遍吕善庆的话,问道:“那之前呢?你遇到他们时,是什么情况?身上是什么打扮?”
“每次遇到,都是意外,他们出现的地方,短时间我不会再去,他们什么情况并不知道。 至于打扮,基本每一次,身上都穿得破破旧旧的,而且都是些苦力小工日常常穿的服饰。”
林默听完,继续问道:“那李学文呢!他平时有没有些什么异常的举动?像去哪查什么?经常去哪之类的?”
“查什么?……”吕善庆沉吟了下,眼前突然一亮,赶忙开口回道:“查租客,我们混迹那片,有新租客来,我们都会去收上一笔治安费。 这治安费,李学文提出来的,钱分为了两份,一份上交给警察局的人,一份由我们自个分了。 因为李学文说,租客身份各不相同,所以收之前,都要去查上一遍租客的底细,以免得罪惹不起的人。 至于经常去哪,大部分就是我们日常碰头和花天酒地的地方,那些地方应该没问题。”
林默听完,想了一番,继续询问道:“查租客呢?哪些地方李学文亲自查的最多,像模范路通往青石桥的岔道,或像许家桥这样的地方?”
吕善庆一听,听出了林默的话外之音,细细回想了下,道:“查租客,大部分时候都是李学文亲自去查的。 但像长官刚刚说的这俩个地方,在我记忆里,好像李学文每次都是亲自查的。 而像这样的地方,我知道的还有两处,一处是寥家巷,一处是模范路与牌楼两交那一片。”
林默听完,与刘震山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现在终于将大致范围划出来了。 林默回过身,轻轻拍了拍吕善庆的肩膀,笑道:“不错不错,心思缜密,观察细致,还有点用处。 我们这有人,在你们街头混混中挑选眼线,用不用我把你介绍过去?搭搭线?”
“谢谢……谢长……官…”吕善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激劲得说话都磕磕碰碰,等回过神来抬起头,林默几人已经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