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紧接着,和那句“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的言论所象征的不同。 喻晓却是操纵着高达极快地转过身去,反复确认着对方是否还可能有哪怕是一线的生机。 毕竟和重视演出效果的动画不同——实战里可容不得任何疏忽。 在没有目视到敌人被完全击破以前,他就是放不下心来的。 “没事吧?”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空关心一下身旁的少女。 “…放心。我没事。”
而虽然掩着头看上去有几分晕厥,但泰莎最终还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 这样就好——喻晓正打算点头的时候,雷达上却传来了新的信号。 这台高达新近建成,还未完成IFF敌我表示系统的登陆步骤。 所以仅凭这一点,他无法判断来者是敌是友。于是重新将取景器转向来者的方向后,他看见的是—— 一台造型瘦长、色调呈现合金材质本身的光泽银色,全身有着如同飞行器一般的流线型的机体。其高度约在35m左右。 它更有一个名字。 叫作神剑型法芙娜的名字。这就证明是友非敌。 喻晓记得,岛屿上唯一一台的法芙娜的驾驶员,那正是自己的友人步清。 而还未等他开始联络,对方传来的通讯却先人一步地作为了身份的证明: “晓。是你么?”
“没错…而那台神剑型法芙娜,看起来是完成了啊、步兄。”
“嗯。”
——本来喻晓还等待着对方会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对方的声音却不似平日地到此为止。 他一开始还觉得奇异,但很快地便反应过来了。 这是因为变性意识的缘故。 变性意识——那是为了躲避菲斯特姆的读心能力而设计出来的、岛上的孩子们在驾驶法芙娜时会觉醒的另一种性格。 通常会与他们平时的个性和喜好相反,这样才能够最大限度地做到隐藏自我和思维方式的效果。 看起来,自己这位老友的变性意识、就是会变得沉默寡言的样子。 “…你已经作战多久了?”
“一个小时。…同化现象并不重。无需担心。”
说到这里,步清顿了顿。 “残余的登陆势力由我解决。海岸还有敌人。去吧、晓。”
随后出口的则是战术意义上的建言。 “…好。就交给我吧。”
对此,喻晓点点头。随后再无话,两台机体也便错身而过。 ——也许是变性意识的影响吧。对方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喻晓听得出来,在先前的作战里,步清也是做了和自己一样的事情。 …操纵着钢铁的机体,剥夺了敌人的生命。 想到这里,喻晓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毕竟他是做好了觉悟的。但是对于对方来说,则不一定。 必要的话…战斗结束后,再去和他谈谈吧。喻晓这么想。 而紧跟着他便将这心情拂去。并重新将视线投放到了眼前的战场—— 此刻,在他直线距离的不远处。 简直可以说得上是琳琅满目的机群——A-6战术攻击机“入侵者”、海军航空兵用战术机F-18“大黄蜂”、将下半身更换成气垫坦克型元件的实训式战车… 数以十计的敌机此刻就如同蜂群般密密麻麻地挤占了蓬莱岛的海滩。 诚然,这数量就有点棘手。 …但,若无意外的话,他相信自己完全能够战胜。 至于悬殊的数量差距?——喻晓倒并不在意。 毕竟,一直以来他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泰莎。害怕吗?”
所以,他作着最后的确认。这毕竟是他也没有自信能够胜得漂亮的敌手。 而如果对方点点头,那么就算是延误战机,他也会将少女找个安全的地点放下的。 …比起肉体上的不存在来讲,他更担忧的是少女的精神。 然而对此,泰莎却是轻轻地否认掉: “……不会。只要是和您在一起的话。”
——那就没有可担心的了。喻晓握紧了操纵杆。RX-78-2也加速地前进起来。 毫不回头,毫不后退地—— 冲向自己的土地上、所存在的那些异物… 那些不属于这里的敌人。 *** 三十分钟后。蓬莱岛近海、U.S.N军潜水母舰中。 “猎犬部队、信号消失!恐怕投入战场的四台M9,已经全灭…” “大、大量友军机被消灭。沿岸的战线…战线已不能维持。算什么啊,那台机体…他是恶魔吗?!”
“少校…请,请给出进一步的指示!”
此刻,内部响彻的便是慌乱的惊动。 也不由得他们不错愕: 本来还是僵持的战场,却突然间便出现了恐怖的变动。 随着敌人的一台不明机体的加入,战况的天秤瞬间倒向了蓬莱岛的一方。 不仅仅是猎犬部队的队长机被瞬间击破…紧接着,本来好不容易抢占完毕的桥头堡也被击垮。如无意外,今回他们是败局已定的了。 “…别慌张!”
即使是这样,指挥着这支部队的潜水艇的舰长压低了帽檐。同时下着继续的命令: “…就算是再怎么厉害的驾驶员和机体,他也…他也只有一台不是吗!…动用本舰剩下全部的垂直导弹,对海岸进行彻底打击!就算卷入友军也无妨!”
“是,长官…导弹、发射!”
复唱着指挥官的命令。没有在意会卷入登陆部队的事实,他们就几乎是要不择手段地,去将那神秘的敌机歼灭的样子。 而数分钟后,导弹着陆的反应也一如预期地传来。 …怎么样了? 舰桥内静谧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一个准确的答案。 是否,敌人已经因为自己不计后果的进攻,而被消灭了? “着弹确认。但是…敌MS,活动再开…不行了…与突入部队的通讯也中断了。呜…究竟发生什么事?!接下来我们究竟会变得怎么样啊?!”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通讯员几乎是嚎叫着,然后双手抱住了头颅。 常在水下,压抑的环境本身便会催生人的恐惧感。 而在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下,面对往日的同僚们一个又一个倒下的事实,无异更会挖掘起潜藏在人们内心的恐惧。 这一点,就连历战的老兵也无法避免。 就好像是那名端坐在指挥席上的舰长那样。 失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此刻却满满当当地占据着这名已逾中年了的士兵的脑海。 面对下属的报告,舰长起身。张了张嘴,但任何命令的声音却都无法从中发出。 数分钟后他再度坐下。 “…撤退。”
用沙哑的嗓音,他说着。似乎一瞬间内苍老了几岁一样。 “…撤退吧。是我们输了…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