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高梨家和小笠原家的使者们一批又一批的抵达越后府中之后,本庄实乃、大熊朝秀、直江景纲等人就再也坐不住了,直接来到春日山城城下,希望求见上杉政虎。 然而,负责守卫黑金门的本田长定见家中众多重臣在明知政虎闭关的情况下求见,发觉一定有大事发生,随即前往二之丸千贯门,告知守备在此处的小岛入道(小岛贞兴之父)。 小岛入道与本田长定二人为了不耽误大事,只能硬着头皮去敲开毗沙门堂。 等到小岛入道与本田长定二人进入毗沙门堂后就傻眼了——空无一人,一块小纹高丽边榻榻米上还留着一封书状。 小岛入道拆开一看吓得更是面无血色,这封书状的正是政虎留下的。 “静观越后七郡往时,逆臣竞起,凶徒横行,越后七郡成乱离之势多年。政虎虽然年少,但不忍坐视,举兵刈羽,讨伐逆臣。幸得祖先庇荫,每战得利,因而得以讨平逆臣,使越后七郡静谧。其后,受越中四郡诸将之托,与越中神保家交锋,因能州匠作畠山家斡旋仲介下,以至停战谈和,然越中四郡诸将得以恢复旧领。虽不欲自赞,然彼等保全家名,皆为政虎之力也。又,先后拜领朱柄伞、白伞袋、屋形号、毛毡鞍覆等四免许,还获封越后、越中、佐州三州太守。此乃本家空前无上之光荣也。回顾越后七郡,水患过后,年年丰收,户户积余,民有鼓腹,可谓是天实厚幸政虎也。古人云‘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春秋·老子《老子》)。’窃思此应为政虎今行之路。放眼越后七郡,不乏名将、贤臣。倘若众人能公议料理政事,当无大碍。诚心委托,政虎如此絮絮诉写,因恐远去他国之后,或有无端诽谤之人,希越后七郡之勋卫宰臣、黎民百姓不至误解政虎为祷。”
之后,他们二人几乎找遍了整个春日山城,就是没有发现政虎的踪迹。就连城内的仆役、侍女也全都不知晓政虎已经离开春日山城的事情。 随后,惊慌失措的小岛入道与本田长定就只能将政虎失踪的消息告知掌管府中一带宿卫的长尾景连(长尾为重之子)和家中重臣长尾景信、本庄实乃等人,由他们来裁定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急。 长尾景信、长尾景连、本庄实乃等人在看过政虎留下的书状后皆是震惊不已,面面相觑。他们根本没有料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然会直接导致政虎撂挑子不干了。眼下高梨家和小笠原家派来求援的使者更是不绝于路,家臣们皆在等待政虎闭关结束后,准备召开军议商讨是否出兵信浓。 “长尾右京亮殿,当下还是火速派使者前往岩州,请守护代景定公出面稳定三州的局势为要,若是饭山城被村上军攻落,府中危矣!”
本庄实乃这下是真着急了,若不是政虎在位,他也不会从一个枥尾城城代摇身一变成为鱼沼郡郡代,甚至还能进入核心决策圈。 “本庄美作守所言极是,眼下我等尚不知晓御屋形殿去往何方。应立即告知留守在刈羽郡的八条家代官八条日向守,由他前往岩州请景定公前来府中稳定越后七郡。”
长尾景信现在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若不是政虎继续担任越后守护的话,那么古志长尾家也就要被踢出核心决策圈了。 “小平次殿以为如何?”
本庄实乃又转身询问身边的长尾景连。 “在下并无异议。”
长尾景连其实也是靠裙带关系才能掌管府中一带的宿卫,他其实也和长尾景信和本庄实乃一样,要是换个人担任越后守护的话,自己就得去南出羽置赐郡守卫边境了。 “眼下只能如此了,但是我等得保密,不能将此事告知他人,若是有宵小之辈获知的话越后上杉家危矣!”
本庄实乃还不忘再三提醒长尾景信和长尾景连。 “遵命。”
与此同时,由于景定先前将蒲原郡小川庄至会津四郡的关所全部撤除,故而政虎没花多长时间便抵达了若松城城下,并且将长尾房景的书状交给了守卫在大手门的计见幸安(计见尧元之子)。 政虎此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皆充满了解放感,清爽至极。心里还想着为什么不早些这样做呢?现在回过头去看看以前的生活,简直如同地狱一般。 当然,政虎也已经料到了越后府中如今一定是闹翻了天,很有可能家中重臣们还会派人来追寻自己,故而没有前往信浓善光寺或者高野山,而是选择了若松城,准备在岩代好好放松一下。 还在小广间里处理政事的景定在看完长尾房景所写的书状内容后大惊失色,立马让计见幸安去请政虎至若松城的雁间,同时下令内山满久对若松城周边进行戒严,若是发现可疑之人全部捉拿。 “义兄好久不见了。”
只见政虎身穿二重织纹绫直垂,头戴立乌帽子,掌下垂着黑檀念珠,笑着说道。 “越后屋形殿,为何从越后府中来此之前不提前告知?为何不带着随从前来?万一途中遭遇宵小之辈如何?”
景定看着面前的政虎有些哭笑不得。 “先是上野家与下平家之间的领地划分有异议,而后又是中条家与黑川家之间的领地划分有异议。听过了双方的辩论,也重新裁决过。但是就为了那么几町步的领地,就声嘶力竭、两眼通红地争吵不休,与其这样还不如将府中御馆、春日山城全都让出来,让他们去分罢了。”
政虎是短时间内不打算回越后了。 “可是越后屋形殿,你如今可是身兼三州太守,若是你失踪了的话让越后、越中和佐州的家臣们该如何是好?”
景定突然发现政虎此举是耍小孩子脾气。 “那就请义兄前去越后府中坐镇,代替我执政即可。你本来就是我任命的越后守护代,守护不在国时,可以代替守护执政。”
政虎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可臣这边还有两州要治理,特别是眼下才设立磐州不久,只有白河、高野、菊多、磐前、磐城等五郡在八条家治下,其余八郡皆在田村家、相马家、伊达家的治下。岩州的信夫郡和伊达郡才镇抚不久,人心未定。臣不得不让阿南姬的家臣前去镇守两郡。”
景定听完政虎的话后差点吐血,自己这边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竟然还想着让自己去越后执政?! “那义兄看该如何?我如今已无意继续担任三州太守了。”
政虎倒是打算摆烂了。 “可越后上杉家如今还有谁能担当此大任?上条织部正虽然是前任太守定实公之弟,但是眼下已是不惑之年,膝下更是无一儿女,让他继任三州太守的话会面临绝嗣的风险,即便他收能州太守之子为养子,但其终究是外人,并不适合继承越后上杉家的家名。更不要说先前随黑田常陆介谋逆的上条兵部之子赖房了,此人虽然还在古志郡,若是将此人推出来的话越后七郡诸将将会难以接受。”
景定想来想去感觉都没有合适的人选来继承越后上杉家的家名。 “那义兄眼下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吗?”
政虎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转着手中的黑檀念珠。 “若是越后屋形殿不想亲自执政的话办法是有,但是风险很大。”
景定想了想后说道。 “什么办法?”
政虎突然眼前一亮。 “影武者,只是如此一来很有可能会导致权柄落入他人之手。若是贤良之人执掌大权倒好,若是被佞臣宵小之辈执掌大权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景定对此感到非常担心。 “义兄眼下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政虎此时也开始有些担忧了,毕竟父祖之基业不能完全坐视不管。 “有是有,那就只有一人能担当此大任。”
景定瞬间想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