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肃州，入云州，便是另一种体验。　　在肃州，官府衰落，武人掌权，帮派之间，矛盾冲突不断，也造就了肃州，彪悍的民风。　　而到了云州，仿佛一切都变得宁静祥和起来，虽说底层百姓受到的剥削压迫仍在，但能安居、能温饱，放在古代，这已经是太平盛世了。　　同为易国州府，造成如此不同的原因，就在官府！　　在肃州，官府的力量似乎被完全压制在了州城境内，州城之外，便是军队也使唤不动。而在云州，官府的力量体现在方方面面。　　比如王通如今所在的石梦城，便有不少捕快巡逻，时不时还能看到龙牙卫的身影，那些佩戴凤鸣刀的锦衣卫士，和王通在凉州、肃州两地见到的那些酒囊饭袋截然不同，眼放精光，身手不凡，是真正的精锐。　　有着强势的官府，没有武力护身的普通百姓，升斗小民，才能获得相对公平的对待，促成如今云州相对和平的局面。　　按照惯例，王通寻了一处满是江湖豪客的街边酒肆，叫了几碟小菜，施施然用起餐来。　　凭借过人的耳力，各种信息，便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耳中。　　“听说了么？无生教在肃州的那位法王，寂灭了。”

“那是那是，这可是震惊天下的大消息，据说那位可是武道宗师啊，竟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不明不白，我看不见得吧！别忘了，现如今，离两教论道的日子，可没几天了！”

“说的是啊，这可是天下武林，最隆重的盛会了，无生教、烂柯寺，那可都是武道圣地呢！”

“听说六十年前那一场，就是无生教胜了，才有了无生教如今的声势。这一回，也不知胜负如何？”

“你说，这档口出了这么一件事，是巧合么？”

“这就不是咱们这些人该操的心了，我们这些江湖散修，卷入了这等事里，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桌说的，明显是肃州天水城那一战的事，王通记得，那位焚心法王应该是被魏东临杀了。　　“两教论道？还有这种事？”

见识过无生教的“真空法会”，王通再不觉得所谓信仰之力是虚无缥缈。　　若是有特定的仪式和秘法辅助，信仰之力是可以凝聚成型的。　　而按当时的局面看，那朵凝聚成型的信仰白莲，居然能引动焚心法王和魏东临生死相争，必有其神秘莫测的效力。　　这等奇物，还没仔细研究，就这样被自己的饕餮真气囫囵吞了，想想王通还有些不值。　　“这所谓两教论道，实质上该是信仰之争，如此推断，份数佛门的烂柯寺，也应该有类似的手段。”

王通透过这几次经历，隐约见识到了三大圣地的底蕴，这些圣地存在上千年而不灭，果然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的。　　“看来这次去云都城，有好戏看了，正好见识见识此界至强势力的底蕴。”

王通如是想着。　　这时，另一桌上，又有几个江湖人，说起了另一个消息。　　“兄弟，你可知道这石梦城里，最近怎么多了这么多龙牙卫的身影？”

“此事已经在云都城传的沸沸扬扬，你竟不知？”

“怎么了？”

“千面狐又作案了，这次失身的是一位侍郎的独女，这位姑娘据说和龙牙卫如今风头最劲的那一位，是闺中密友，那位已经放话，必杀千面狐！”

“兄弟，你说的那位莫不是？”

“正是你想的那位，龙牙卫年青一代四大高手之一，‘风花雪月’中的‘掩月’张凤华！”

“果然是她，听说这位如今不过双十年华，便已经做到了龙牙卫指挥使的位子，在四大指挥使里，杀性最大，千面狐得罪了她，怕是麻烦大了。”

……　　当王通听到“张凤华”这个名字，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其原因并不是因为他认识此女，而是此女乃是他老娘玉门县主，介绍的结亲对象！　　“这就要提前见面了么？”

王通心中有些举棋不定。　　龙牙卫为易国皇帝直属，天子亲军，必要时候，有着“先斩后奏，皇权特许”的特权，其内部职位等级森严。　　除了不入流的角色，正式官职依次是“小旗、总旗、百户、千户，直至最高的指挥使、镇抚使。”

王通当年，还做过龙牙卫的千户，不过地方上的龙牙卫，与易国核心云州的龙牙卫的地位，截然不同。　　云州的龙牙卫大体上依旧强势，其中不乏宗师级的高手坐镇，张凤华以双十之龄坐上指挥使的位子，可见其武功，绝对不弱。　　王通来云州之前，母亲玉门县主罗锦娘已经将这桩联姻里的前因后果，都和他说过了。　　她也直言，那位远在云都城的闺中密友，之所以要履行儿时的这一句“戏言”，必有其考量，但不得不说，此女的身份高贵，这桩婚事若是能成，也能给王通带来，不小的助力。　　“通儿，你已是凉州第一人，但天下之大，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此去云都城，这桩婚事成与不成，就由你全权处置。”

想着玉门县主临走前的谆谆教诲，王通嘴角不由溢出一道笑意。　　“以我如今的武力，何必多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以不变应万变，这便是王通最真实的想法。　　就在这时，酒楼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随后王通便看到一道靓丽的身影，紧追着一个黑衣大汉，朝着王通所在酒楼方向疾驰而来。　　“你们看那凶汉，是不是‘独行盗’史大彪？”

有人指着在前方逃窜的黑衣大汉道。　　“不错，那人正是史大彪，这人也是一个狠人，一手快刀端的了得，怎会如此狼狈？”

另一人奇怪道。　　就在这几人说话间，“独行盗”史大彪恨声说道：“臭娘们，害你好友的是千面狐，你追着老子作甚？”

史大彪身后，那道手持长刀的靓丽倩影，冷冷说道：“千面狐、独行盗向来形影不离，抓住了你，我自会抓住那千面狐。”

眼见就要被追上，史大彪在酒楼前停下脚步，横刀于身前道：“张凤华，莫要得寸进尺！”

追着史大彪不放的，果然是龙牙卫指挥使，张凤华。　　王通远远看去，但见此女面莹如玉，眼澄似水，婀娜苗条，洒脱飘逸，容色艳丽，不可方物。　　即便穿着一身龙牙卫锦衣，也依旧不减其颜色，绝色倾城，可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