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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科夫与加利西亚交界。
布热津纳带着自己的队伍就坐在老磨坊的门前,他看着远处泛红的天空,那是克拉科夫城中的火焰。 这些火焰会烧遍波兰,烧遍欧洲,烧过大西洋,烧过西伯利亚的荒原,让全世界都统一在兰德雷·普罗米一世大帝的旗帜之下。 而他,布热津纳会作为陛下的先锋翻过喜马拉雅山,饮马亚马逊河..... 这时有手下人在布热津纳司令官身边耳语了几句,司令官看向磨坊紧闭的大门。 “哐当”一声,磨坊的木门被踢开了,里面一个老头牵着驴子依然在小磨盘前走着,不时拿起一旁的谷物倒入大磨盘中,水车在流水的作用下缓缓摇动着磨盘。 “喂!老头!你居然躲在这里偷听我们的谈话!你是不是奥地利人的奸细!”一个手中拿着火枪的赤膊男子瓮声瓮气地问道,周围人立刻响应起来作势就要把眼前这个老头和那头驴子生吞活剥了。 布热津纳一抬手制止了手下人的狂吠,他整了整衣襟用十分温和的语气问道。 “老人家,您在干什么?”
也许是水流的声音太大了,老头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布热津纳在学校是学生会会长,到了波兰复国军也是精英,现在更是荣升克拉科夫城防军司令,未来更可能会是王国元帅。 他的耐心并不多,为了不折了面子他提高了调门又问了一遍。 “老人家,您在干什么?”
这一次老人有了反应,但是回答依旧是不冷不热。 “磨麦子。”
这让布热津纳觉得很是郁闷,自己心血来潮的善意居然全给了这个又老又聋的农奴身上。 不过他必须在自己的手下面前展现出足够智慧和能力,这样才能树立威望。 “您知道吗?克拉科夫已经光复了!”
老人看了年轻人一眼,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坐在一旁的谷物堆上哀怨地叹了一口气,随即掏出一只不知道用了几十年的烟斗,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老人的反应让布热津纳更加疑惑,但是也很快就想通了,走狗都是这样,可他不会一枪崩了对方,他让对方从灵魂到肉体全都死亡。 “您知不知道这磨坊是奥地利人开的?”
“知道。”
老人的话不带任何语气,让布热津纳有些恼怒,随着附近的居民们被赶到磨坊附近,他觉得时候到了。 “那您知不知道奥地利人为什么要在我们的土地上开磨坊?”
还不等老人回答,布热津纳便自顾自地高声喊道。 “是为了掠夺我们的财富!悄悄在我们的食物里下毒!迷惑我们可怜的同胞!”
布热津纳的话立刻就引起了一片欢呼和咒骂。 “就因为奥地利人的邪恶勾当,害得我们不得不亲手埋葬那些受蛊惑的同胞,我真是痛心疾首啊。”
“司令官阁下您太仁慈了!”
“您不必悲伤!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您还有我们!”
“我们永远支持司令官阁下!”
“布热津纳司令官万岁!”
.... 老人并没有被周围热烈的气氛所影响,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我只知道过去磨麦子需要银币,现在只需要铜币就够了。所谓的毒和魔法更是无稽之谈,因为这家磨坊是我和它在负责....” 老人指了指自家的驴子,虽然布热津纳能听到,但是远一点的人群肯定听不见。 可这些话就足够了,布热津纳再次举起手,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可怜的老人家已经被奥地利人蛊惑了,他听不到波兰祖国的呼唤,现在我判处他死刑!”
“死刑!”
“死刑!”
.... 一部分人欢呼着脸上充满期待的神情就好像是等着大戏开幕的观众一般,一部分人则是面如死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很快绞刑架就被搭好了。 这时候布热津纳又开始那套演讲,虽然比起兰德雷·普罗米可能差了一点,但是大多数内容依然是换汤不换药。 (前文写过,自己看。) “...波兰的胜利就是全人类的胜利,更是文明的胜利,在兰德雷·普罗米一世的带领下只要我们赶走了奥地利人、普鲁士人、俄国人。 那我们就能重建波兰王国,让你们都重新过上曾经的好日子!...” 一旁的老头则是用更大的声音盖过了布热津纳。 “不,尊敬的先生,事情不会是那样的。你们只是想要赶走这片土地上最仁慈的统治者,然后让这个国家走向毁灭。 我的父亲曾经告诉我,在波兰联邦还存在的时候,领主们可以肆意殴打农奴,而农奴们求告无门…… 如果你们把皇帝赶出这片土地,那么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会想要尝尝称孤道寡的滋味,你们也会像过去波兰联邦存在时那样随意殴打这里的农奴们。”
“绞死他!你们还在愣着干什么?绞死这个恶魔!卖国贼!你们这群该死的哈姆!”
【哈姆是波兰贵族对平民的蔑称。】 布热津纳气急败坏地喊道,那两个行刑人居然无动于衷,实际上为了打击对方的士气,他特意让那老头的家人来行刑,这样处刑的效果才最好。 不过他也不怕对方反抗,毕竟那俩年轻人的家人都在自己的手上。 通常来说老朽都会认命,而年轻人在杀死了自己的家人之后便会被罪恶感吞噬,变成他最忠实的信徒。 老头的话立刻引起了周围农奴们的共鸣,躁动的人群在冲击着布热津纳的城防军。 收获的季节里手持着各种农具的农奴们,直接对布热津纳的队伍发动了袭击。 由于距离太近,那些所谓的火器优势并不明显,而且附近村子的农奴多为兄弟亲族,看到血亲倒下,想到更多的是复仇,而不是逃跑。 他知道必须要干掉眼前的罪魁祸首才能平息骚乱,否则这场为了扩编军队而进行的表演就会变成一场灾难。 布热津纳掏出自己的手枪,但是还没来得及射击就被一根如标枪掷来的干草叉贯穿了手臂。 “打死这群波兰贵族的狗腿子!”
“费迪南皇帝万岁!”
(斐迪南一世是此时奥地利帝国皇帝。) 周围的农奴们高喊着,然后像不要命一般冲了过来。 布热津纳手下那些所谓的士兵,不过是一群没见过血的克拉科夫大学生和流氓、地痞而已。 那些被裹挟的人此时已经开始反水屠杀这些曾经毁掉他们的恶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