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宫可就说不好了,到底本宫年纪小,阅历不足,还是惠妃这些年来经得多、看得多。”
辛夷这话说得半点也不亏心,再是太子妃又如何,她可是比沙达利还要小一岁呢。谁还不是个宝宝了,哼~虽然通过这短时间的接触,辛夷已经放弃了拉拢这位未来弟妹,但也无意节外生枝,索性让她们恶人自有恶人磨吧。“再加上郭络罗格格终归会是……咳,便由惠妃娘娘评判便是,或者,大嫂有什么看法也行,本宫就不多言了。”
说着,辛夷便极为自然的,转头吩咐人来给诸位看茶,根本不给旁人再插话的机会。她就是个单纯看乐子的。随便造作,辛夷心态稳得很,便是把这花厅给砸了,她也完全无所谓。最多不就是推倒重建嘛,那她还能趁机吃大户,稳赚不赔的买卖。宜妃看出她的态度,也心知太子妃这时候是有恃无恐,无奈之下,心头的火气倒是消下去了几分。反正只要太子这边不会对她们翊坤宫心生隔阂,那今日的闹剧,其实对宜妃而言,也没有多大损失?即便是现在还不好出手,但等到将来郭络罗氏嫁进来之后,若是还像现在这样不懂规矩,那她自然有的是办法能够料理对方。只是,这样一来,就完全是把惠妃她们婆媳二人给架在火上烤了。大福晋手中捏着一柄团扇,老实坐在惠妃下首,连眼睛都没有抬,一味地眼观鼻、鼻观心。周身的气场,比辛夷都还要像是一个局外人。惠妃缓缓吐出一口气,明明该是呵斥的言辞,但她开口的语气却极为平静而冷淡,带着一种从上而下的俯视感。“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在宫中胡闹,真以为你自小养在王府之中,就和宗室无异了吗?”
其他的都还好说,连要自称“阿哈”这么基本的一件事情都改不过来,明晃晃将把柄送到人前,还能说不是有人在背后教唆的吗?“不知尊卑、不懂礼数。看在郭络罗格格尚且年幼的份上,本宫暂且饶你一次。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目光看向安郡王福晋,惠妃这会儿看她,就跟在看一个死人一般。“安郡王福晋佟佳氏,教导无方,贻害深远,罚在府中禁足三月,抄写《孝经》、《女戒》各百遍,望能慎思己过,日后当以身作则才是。”
若不是还舍不得安王府的势力,惠妃都想要借此,让老爷子换了胤禩日后的福晋人选才是。安郡王福晋诧异,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惠妃娘娘,可是这……这不合规矩。”
她脑子乱成了一团,只想着惠妃没有惩罚她的资格,要是在宫里,惠妃让她罚跪怎么的还好说,但禁足?抄经?以她的品级,怎么说这处罚也只能是太后来下才是吧。“那按你的意思是,本宫还管不了你了?”
安郡王福晋低头。虽然没再开口,但她直挺挺站立的身姿,还是无声透露出了这个态度。惠妃都是要被气笑了,不知好歹的东西。闭了下眼睛,惠妃转而看向辛夷:“太子妃。”
辛夷考虑了一瞬。上次马尔浑便意欲当众给她难堪,虽然后来的发展反而是帮了她一把,但依旧改变不了他初衷选择了敌对的事实。算了,算了,给惠妃一个面子也无可厚非,毕竟不管私下有什么矛盾,对外时,她们还能算是一个整体的。她这个太子妃,也不能不考虑皇家的脸面。“安郡王福晋言行不端,即日起,于府中禁足半年,其具体惩戒,由安亲王福晋定夺。”
马尔浑不是想借她刷存在感吗?夫妻一体,他可别忘了,这泼在她身上的脏水,岂有不溅到胤礽身上的道理。安王府不靠着毓庆宫又如何,马尔浑他亲额娘可是姓赫舍里的。辛夷也好奇,身为索尼之女的安亲王妃,又会对如今局势,做出何等选择。“这般,不知几位娘娘,意下如何?”
辛夷问道。可安郡王福晋在底下却真的慌了。她只想着中宫无主,便是钮钴禄贵妃想要训诫她,也得考虑宗室的态度,但这发话的人要是换成了太子妃呢?太子妃能管得着她吗?在没有皇后在的前提下,太子妃能管得着她吗?惠妃笑了一声,她是真忘了还有安亲王福晋这个人的存在。这样也好,想必安亲王福晋能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太子妃向来公断,本宫觉得,甚好。”
惠妃首先赞同道。连她都同意了,宜妃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只是道:“安郡王福晋怎么还不谢恩?还是说,你觉得连太子妃都不够资格能够处罚于你,非是需要我们陪你走上一遭宁寿宫,去请太后娘娘出面,才能心服口服?”
安郡王福晋连道不敢,低头认罚。身旁惹出了这一应祸端的郭络罗氏,没去关心自己的舅妈,反是有点点好奇的看向了辛夷。“郭络罗格格是还想说什么吗?”
辛夷问道。这话落在安郡王福晋的耳中,完全就是在不怀好意了,但怎奈她根本管不住郭络罗氏。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明明刚刚才被训斥过,眼下这一位小格格竟还敢私自跑向辛夷。子团忙是挡在了前面,没再给郭络罗氏接近的机会。这下,别说是宜妃等人了,便是惠妃都被吓出了一身虚汗。她是恨辛夷要死不假,可绝不希望人会在自己面前出事。“佟佳氏!”
惠妃后怕的呵斥道。安郡王福晋这次直接跪下了:“还请太子妃恕罪,安王府绝不敢冒犯太子妃,妾身会带郭络罗格格回去严加管教。”
小格格不满的大声道:“我、阿哈就只是想要跟太子妃说话而已。”
显然对于这个自称,她的态度不满极了,仅仅只是吐出这两个字来,一对小眉头就已经皱得快要打结一般。但好歹知道改口了,也算一种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