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到小九又要耍滑头，胤礽抢先道：“说实话。”

这会儿，胤褆也在那头教训完了胤禩，当下提出了异议。“还问什么问，小九他打人就是不对，更别提还是跟自己的兄长动手。怎么，难道咱太子爷这是还想要故意偏袒他，觉得他做得对？”

胤褆虽然觉得胤禩丢了他的脸，但对胤禟的意见更大。真不愧是整日跟着老二屁股后面混的坏小子，才刚多大的年纪，就开始学着老二不敬兄长了，简直活该被教训。“对或不对的，总是要问过了才知道。”

胤礽一听胤褆开口，多年积累的针锋相对，让他的火气直线上涨，差点还真就是要无脑维护了。对于胤礽来说，自己人怎么样都好，哪怕他能够再背后关起门来把人给打死了，也不能先让其在外人面前丢脸。万幸，在下意识反应之前，胤礽将将拾起了自己的理智。再是如何，眼下动手的几人，全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他可不能让自己的好兄长计划，就这么样功亏一篑。胡搅蛮缠的人，只要老大一只疯狗就够了。老大越是放纵自己情绪，他才越是该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也是时候让汗阿玛看看，到底是谁不成体统。“还是说，你已经清楚个中缘由，所以才这么急着要给小九二人定罪？反咬一口？”

“你放屁，咱俩都是一块过来的，你不知道的事情，我能知道？”

胤礽默默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深感胤褆这两年间，真是越发的口无遮拦，越来越是在往糙汉子那方向发展了。虽然他本人对武将没什么偏见，或者说，要不是因为他身为储君，不能轻易涉险，身为努尔哈赤的后代，胤礽本身还是极为向往沙场的。可这半点也不代表，胤礽见到老大这几年的变化，就不会觉得辣眼睛的。尤其是在联想到此人于早年间，还曾被那位一度避讳过他名讳的纳兰成德给教导过。唔……是越发不忍直视了。不过，若哪天老大也腻腻歪歪的来上一句“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什么的，只怕他更会作呕。算了，还是老大他愿意糙，就这么糙着的吧，总比让他觉得自己又多了位“大姐”，要来得善良些。“既然谁都不知道，那你又急个什么。”

复把辛夷总爱叨叨的那套论调搬了出来：“都是自家兄弟，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摊开来说的。”

胤褆还未如何，反倒是胤禟先把脸扭过一边，吐了。“太子二哥，真心的，哎呦，这我有错，我知道。该打该罚，我都认了，你可是快别这么样恶心我了。”

什么鬼呀，这话二嫂平时说说也就算了，怎么从太子二哥的嘴里讲出来，就这么让人闹心呢。胤礽笑眯眯得按下了他的脑袋：“行，等你把事情全都给交代清楚了，孤一定不会让咱九爷失望。”

胤䄉莫名打了个冷颤，抢话道：“太子二哥，我可跟九哥不一样，我就觉得太子二哥这话说得对，简直是太对了。可不就是一家人嘛！”

胤䄉板着一张脸，态度再是郑重不过。振臂一挥：“还请容许我申请一家人待遇，这时候，就不需要再和九哥保持一致了。”

“九哥头铁，那是他的事。”

小阿哥抽泣了一声，就差要上前抱胤礽的大腿，“我可就只是您弱小无依的亲弟弟啊我的亲哥哥。”

胤禟嘴角微抽，抬脚就往胤䄉那边踹了过去：“你这时候倒机灵。”

看着他们热热闹闹，半天说不到正题的样子，胤禩简直气得肝疼。合着，他平白无故受的这些伤，其实压根半点就都不重要，是吗？但不可否认的是，看着他们这般相处，胤禩的心底里，又隐隐的有些羡慕。“都胡闹够了吧。”

胤礽再次敲了两下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胤禟鼻血早就已经止住，但他偏还要用帕子堵在面前，甚至故意将染了血的那面朝向外侧，生怕谁会不清楚他也是个伤员一般。九阿哥把头一扬，理直气壮道：“小爷我没错，分明就是老八他欠揍。”

“说重点。”

“重点啊——”九阿哥拉长了声音，小脑袋扬得更高了一些，胤礽都生怕他会把自己给折了过去。“重点那就是，妻债夫偿，天经地义。”

一手叉腰，一手指向了胤禩的方向，胤禟活像是刚被灌满了热水的茶壶一般，脑袋顶上都是要冒气了。“谁叫老八他未来福晋不懂规矩，先前竟是害得二嫂动了胎气。那我暂时既然揍不了郭络罗氏，揍老八一顿凑合下，也差不了多少。”

胤礽没想到这里面还会有他的事，不，也不能说是他的事。算了，太子妃的事情，便是他的事情。余光扫过老大那边，胤礽率先道：“胡闹，你这都是打哪听来的消息，谁说太子妃动了胎气的。听风就是雨，你就因为这等未曾求证的言论，便对兄长动手？”

叭叭讲了一通的大道理，别说胤禟二人如何，胤褆先是被说懵了。老二他疯了吧？要是小九扯些别的理由，胤褆还能反驳的，但那一日郭络罗格格冒犯太子妃，这不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吗？胤褆别看一贯是针对胤礽，但这里面也是有原则的。他是不希望胤礽比他先得嫡子，可若让他对太子妃的肚子出手，胤褆那也是万万不能答应的。方才小九一提太子妃，胤褆就已是气短，都准备让胤禩就此吃下了这个暗亏，谁成想，反倒是老二先把人给骂了一通。这合理吗？胤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不明白。可他也不再说话，只看胤礽是准备如何处理的。没办法，爷们间的事情，怎么解决都行，但牵涉内宅女眷，尤其还涉及到了子嗣的问题，便是胤褆再怎么对胤礽有意见，都觉得老八这一顿打，其实一点不冤。活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