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屠老大口口声声要替兄弟们找那狗官报仇雪恨。 可是，大伙一日日的等下去，却始终没见屠老大动手。 刀疤倒是没按耐住，但是，还没靠近那狗官，就被衙差们乱刀砍死了。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弄的一帮人弟兄们离了心。 到后面，哪里是惠生舍不得离开家乡。 而是屠老大只带走了帮里的那些身强体壮的弟兄们离开，体弱多病又年幼的，全部被丢在了南越府。 当时崔清源还没来南越府，整个南越府，想要讨一口吃的，简直比登天还难。 惠生的同伴，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下他一个人，躺在街边苟延残喘。 原本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会被四老爷给捡回了府，给他吃饱穿暖。 所以，府里有什么事，惠生都尽心尽力的去做。 他的尽心尽力自然也全被宁老四看在眼里，所以，这次娘一说要教信得过的人做泡菜，宁老四直接就把惠生给带了过来。 却没想到，自家老娘跟惠生，居然是认识的，这实在大出宁老四的意料之外。 惠生回想当初屠老大他们可是打过宁老夫人主意的，他还是被派了监视过宁老夫人一行人。 当初宁老夫人一起的人，怕是早就看出了他的用意。 所以，一直防着他。 想到这，惠生的整颗心都凉透了！ 别说跟着宁老夫人学做泡菜，如今他只祈求宁老夫人别把他赶出府去，已经谢天谢地了。 所以，也不敢隐瞒，把屠老大的事，全交代的清清楚楚。 听完惠生的话，宁芃芃点了点头。 这个惠生所说的，跟当初裴宴告诉她的，差不离。 跟昨日那个学了她教的泡菜，却口口声声说不认识她的厨子比起来，明显这个惠生，让宁芃芃满意许多。 至少，这小子没撒谎。 所以，想了想后，宁芃芃朝宁老四看了一眼。 “他签的是什么契？”
卖身契有好几种，五年，十年或者二十年的这种算是长契。 基本都是到府里打长工的，但是，时间到了，就能赎回自身。 还有一种，便是死契。 除非死，只要活着，没有主家同意放人，都不能赎回自身的。 一般那种大家族里用的心腹下人，都是这种死契的。 因为签了死契的关系，大多都是主家帮着这些下人婚配。 他们生下来的孩子，便是家生子，也属于死契，不能赎回自身的那种。 基本都是主家开恩典，才会放他们出府。 当然，这样的下人，更能让主家放心把事情交给他们去做。 毕竟，没有主家的恩典，他们就永远都是奴婢，一辈子得依靠着主家过日子。 “死契，他签的死契。”
宁老四看了惠生一眼，对宁芃芃说道。 宁芃芃有些意外，这小子居然签的是死契，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不过，这样也好。 原本她还以为是长契，想着就算是长契，也没什么大关系。 至少，在长契的这点时间里，也够宁芃芃挣上一笔银子了。 等这笔银子挣的差不多了，若是惠生把这泡菜也跟那大厨一样，学了去以后就当成自己的，宁芃芃也不怕。 大不了，就把方子公开了。 反正，这泡菜的方子，本就是现代大家伙只要有手的人，都会做的。 现在既然是死契，倒算是意外的惊喜了。 “那就好，这是今天要做的泡菜的材料，你去把材料买齐了送来。 把惠生留下，到时仔细看清楚了。”
宁芃芃说完这话，惠生猛地抬头，愣愣地看了宁芃芃半天，只见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老夫人，您跟四老爷一样的心善。”
惠生说话时，语带哽咽。 要是一般的人家，肯定是要防备他，把他赶出府去的。 如今老夫人不但不追究他之前所做的事，居然还答应教他做泡菜，这让惠生激动万分，也对宁家母子的心，感激涕零！ 这边惠生对宁家母子满怀感恩，另外一边的陶寿春，却是在家诅咒宁老太这个乡下婆子。 一觉睡醒后的他，对宁老太恨之入骨的同时，也想去查这乡下婆子现在到底住在哪？ 这死老太婆害得自己被辞退，自然要找她赔偿自己才行。 不过，昨天忘记了去跟踪那老婆子，所以根本不知道她在哪？ 所以，陶寿春就去找了酒楼那边，想问问情况看看。 毕竟，酒楼掌柜明明下午都还没辞退自己，却在晚上的时候，直接把自己辞退了，那定是掌柜跟踪那宁老太过了。 想必，那宁老太是掌柜不愿意得罪的人，所以才辞退的自己？ 陶寿春这般想着，又觉得不可能。 然后又想起，昨日包厢里，还有一位贵公子在呢！ 莫非，是因为那位贵公子，才把自己辞退的？ 陶寿春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既然这样的话，那他就不去找那位公子的麻烦就好。 所有的恩怨，都怪宁老太那个死老太婆。 只要到赵宁老太，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陶寿春也知道，现在酒楼的掌柜半点都不待见自己。 所以，他去酒楼那边，直接找了后面帮厨的小工。 从昨日账房给他结算的工钱里，掏出二十文钱来，塞在那小工的手里，询问可知道昨天下午掌柜让跟踪的人住在哪里？ 也是陶寿春运气好，这小工跟掌柜让去跟踪宁芃芃一家人的那个下人相熟。 昨天见那下人这么晚才回来，忍不住小声询问，那下人就把掌柜让他跟踪人的事给说了。 现在陶寿春来问，还给自己塞了铜钱，自然毫不犹豫的把那位老太太所住的地址给秃噜出来了。 甚至，还把那位老太太住在宁家南北十三行的事，也给说了。 至于那位老太太为啥住在宁家南北十三行，自然就得自行脑补了。 要是换成别人，怕是立马就泄了气。 毕竟，这宁家南北十三行，在南越府可以说名气很大。 物美价廉，是这杂货铺子的宗旨。 因为宁家这杂货铺子，让原本萧条的南越府街道上，才有那么一丝人气。 也是靠着这点人气，慢慢的把南越府的老百姓们的心，给聚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