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一股强大的气势以鹏岳为中心向着周围蔓延而出,如一股狂风刮过,城主府内充斥着一股让人惊秫的雷道气息,阵阵雷电轰鸣之声从鹏岳的身体之中发出,震的周围不少人心颤不已。陈陌皱了皱眉眉头,鹏岳身上的气息让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当年在齐楚山脉深处之时,他亲眼见到了龙族烛九阴和鹏族鹏川的大战,而鹏川的气息就是这种气息,蕴含着强大的雷道力量,想不到,这鹏岳竟是也掌控了雷道天则。“老不死,上古年间我都未曾怕过你鹏族,这一世,你却是打算用你族来压我吗?我告诉你,我还就是不怕你鹏族。今日,我就是要带陈陌走,我看你们谁敢拦我!”
童不欺话语铿锵,说不出的霸气,竟是直接抓着陈陌迈步向高空,强势离去。陈陌略一挣扎,却是去将齐凤山父女的两具尸体背在了身上,而后看了堆在地上的奇狂一眼,随手将那张储有一万两银子的灵卡递给了他说道:“大齐国是不会养一个废人的,这些银子,应该可以让你安度很长一段时间了,等你哥回来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着童不欺走去。奇狂闻言,冰冷的脸上略微动容,双眼之中仇恨之色更浓,狠狠的看了陈陌一眼,但最终却还是将那张灵卡收了起来。事实上他自己也知道,如今,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城主府二公子,“二爷”这个称呼也已经不再适合他。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些银子,将会是他的全部,是他活下去的全部资本。他相信,他还没有输,只要他哥齐天从鸿蒙学院回来,他将会夺回他失去的一切。“站住,童不欺,你身为人族先祖,陈陌却是杀人狂魔,你难道就想这样将一个背负无数杀孽的杀人狂魔带走吗?你如何能面对人族死于他手的无数生魂?如何能面对人族始祖?想要将贼子陈陌带走,就必须给人族一个说法,交出逆龙鳞!”
醉仙娘见状,却是再也顾不得其他,威严的大声喝道。“对,给我们一个说法!”
“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即使你是人族先祖,难道就可以包庇杀人越祸者吗?”
“乱天者陈陌必须死,还天下苍生一个公道!”
“贼子不死,天理难容!”
一大群人顿时纷纷附和道,竟是将童不欺也卷了进去。“呵呵……,你这小丫头片子,毛还没长齐,脾气倒是不小。连你那老祖都不敢对我这般说话,你是觉得你是鹏族之人,又身为国母,就有资格将我拦下吗?哈哈哈哈……”童不欺笑着说道,而后竟是头也不回的继续向着高空迈步而去。“不许走!”
醉仙娘见状,手中牡丹花一阵颤动,顿时爆发出一片光质花雨,袭向童不欺和陈陌二人。童不欺随意的袖袍一甩,漫天剑气顿时澎湃而出,那些光质花雨遇到剑气,瞬间被斩成数段,片片碎裂,化成漫天的天地灵力消散在空中。醉仙娘感受着那股炽盛的剑气,如蝶的身姿在高空飞退。而童不欺和陈陌却是在几个闪灭之后,消失在众人眼前。“庄周,你等着吧!这笔账,我鹏岳会慢慢跟你算的,逆龙鳞,我一定会夺回来!”
鹏岳看着童不欺和陈陌消失的身影,阴鹜的说道。“老祖,逆龙鳞还在陈陌的身上……”醉仙娘一脸遗憾的来到鹏岳身边说道。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鹏岳伸出的一只手打断了下来,而后鹏岳却是说道:“封锁矿北城所有传送阵,十天之后,我自会亲自来这里会一会那个老不死,将逆龙鳞夺回。庄子,你等着吧!我要将你们师徒两个困死在这里,谁也别想出去!”
醉仙娘闻言,表情一呆,而后却是郑重的点了点头。鹏岳交代完这些,却是也一步一闪灭,缓缓消失在空中。“夫人,只要封锁了矿北城,谅那一老一小也逃不出夫人的手掌心。只是这矿北城主之位……”东方明见两个上古时期活下来的老古董都已经离去,这才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向着醉仙娘说道。“东方明,你还要不要点脸了?此番逆龙鳞没有夺回,前功尽弃,你还有脸说矿北城主的事,把你那层脸皮扒下来,都可以炼制成天下间最强大的防具了!”
霍无尘脸上泛着一股火,大声的呵斥道。“霍无尘,你明知道你已经失去了竞选矿北城主的资格,现在说这话,是打算和我鱼死网破了吗?你做梦!”
东方明阴测测的说道。“东方明,你……”霍无尘还要说什么,却被醉仙娘冷漠的话语打断。“你们两个给我闭嘴,这一次,那一老一小一定要给我盯紧了,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为你们试问,滚!”
醉仙娘气急败坏的说道。这一次,她兴师动众而来,结果,不仅没能将陈陌抓住,反而连逆龙鳞也被后者裹带跑了,这口恶气,她怎么能咽的下呢?“呼……”清风拂过,吹散城主府的血腥味,一大群人落寞的离开。生者,只有在面对死者之时,才会产生无尽的哀悼和缅怀,这是死者的优势。寂静的夜,如春雨一般,逐渐打湿每个人的衣衫,沁入人的心灵,让每一颗寂寞的心,都带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初月河畔,陈陌跪伏在两个小土坟前,脸上的两行泪痕在月光下清晰可见。两个小土坟都很新,各自立了一块木质的墓碑,一个写着:岳父齐凤山之墓,一个写着:爱妻齐巧之墓。这是齐巧的心愿,要永远在这里等着他,所以陈陌才在这里为齐凤山父女填了两个土坟。在离他大概十几米外,童不欺负手而立,望着初月河的涛涛河水,神色漠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陌显然是个无比寂寞,内心又无比悲凉的人。他在思考,思考自己。若是没有他的出现,这对父女,本可以在这了无纷争的初月河畔,过着安乐的日子,平静的度过此生。是他改变了这一切,是他将两人的性命匆匆葬送。陈陌以双手挖坟,埋下齐凤山父女二人之后,就一直跪在那里,神色漠然、身体僵直,两个时辰过去了,除了脸上滚落的泪珠,他一动未动。乌黑的阴云将明月遮住,让世界陷入一片更为深刻的黑暗之中。转瞬之间,大雨倾盆而下。“陈陌,走吧!下雨了!”
童不欺拍了拍陈陌的肩膀说道。可陈陌却宛若未觉,依然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大雨将他的头发湿透,浇的他睁不开眼睛,很快,全身的衣衫就都处在一片湿冷之中,雨水开始从他的衣服往外渗,再沿着他的身体流下,与天空飘落下来的雨滴混合在一起,汇聚成一条细流,延伸向远方,汇入初月河。“陈陌,他们都已经死了,你就是在这淋一辈子的雨,他们也不会活过来了。”
童不欺拽着陈陌的一只手,强行拖着他向一旁的两间茅草屋走去。“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陪着他们……”陈陌奋力挣扎,伤心的大喊出来。“他们已经死了……”童不欺被陈陌拽的一个趔趄,也倒在了遍地的泥水之中。“不,他们还没死,他们还没死,你在骗我,你在骗我……”陈陌状若疯狂的大吼出来,而后竟是快速的跑到两座小土坟前,又跪倒在了那里。“爹,你出来,你说话,我知道你还没死,你是怕陌儿闯了大祸,所以不敢出来吗?陌儿没有,爹,你出来,陌儿真的没有闯祸,爹……”“巧儿,你不是答应过我,你会一直在这里等我的吗?为什么我找不到你,为什么你也躲着我,为什么……你说话啊!你告诉我,为什么躲着我……”“啊……”“苍天啊!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为什么要让所有与我相关的人都死掉?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陈陌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感,双手不住的扒着两座土坟上混着雨水的泥土,伤心的痛哭起来,那哭声让人听来都不禁一阵伤感。“陈陌,你闹够了没有。逝者已矣,难道他们的在天之灵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像个懦夫,懦夫如何可以在这九天之上称尊?如何对得起那些因你而死去的人?你的路,还没有结束,你身为龙族后裔,你还不知道龙族因何绝灭,你还不知道你的敌人是谁,现在遇到这点小挫折就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迎接明天的战斗。你是剑道唯一传人,不要让我瞧不起你!不要让宏大的剑道在你的手中败落!”
童不欺高声喝道,道音隆隆,如醍醐灌顶,震颤陈陌的心神。陈陌终于不再哭号,倒在泥泊之中蜷缩着身子,不住颤抖。“跟我回去吧!”
童不欺看着陈陌的样子,鼻子也有些发酸,但终究还是将陈陌拖到了茅草屋中。茅草屋内,漆黑无比,唯一的一点光亮是童不欺在灶台中生的一点干火。火渐渐的将陈陌身上的衣服烘干,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温暖,沉沉睡去。但温暖的也只是他的身体,心中的那份凄凉又如何可以温暖呢?大雨最后变成了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