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来了?”
卢奂看到卢奕颇为惊讶。 卢奕现为洛阳知武部选事,本应该留在洛阳。 “我是回京城述职,过些时日便返回洛阳。”
卢奕轻笑道,“我听闻大哥今日又到悦来酒楼,莫非又有什么新奇物事?”
“卢老二,你今日可算是来着了。”
张晓大笑道,“他们新出了一种美酒,堪称佳品。便是号称酒仙的卢老大,如今尚且一碗酒未曾喝完。”
“还有这等酒?”
卢奕惊讶的问道。 他可是知道自己兄长的酒量,那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昔年曾经与李太白对饮三个时辰,未曾落败。 “胡掌柜,来一碗酒。”
张晓喊了一声。 卢奕刚坐到桌前,便闻到了一股酒香。跟平常时候喝的酒不同,这酒气十分的浓郁。 他端起酒来,便是猛灌了一口。一股辛辣的味道,在舌尖上形成。辣的忍不住伸出了舌头,但是当酒入喉咙的时候,却有一种甘咧的味道蹿了上来。 “果然是好酒。”
卢奕轻声说道,“只是不宜痛饮。”
“此酒名为十里香,最适合小酌。”
卢奕赞道:“好个十里香,便是翻遍长安城里所有酒家,也寻不出这样的好酒了。”
“可惜只有两坛。”
卢奂忍不住叹息道。 “只有两坛?”
卢奕疑惑的问道。 “回卢大人。这酒乃是我家先生新酿出来的,如今只有这两坛。”
胡掌柜如实说道,“先生将这两坛酒运到京城,乃是为了先打出名声。”
“看来此酒酿造不宜。”
卢奕却又忽而大声喝道,“这小子也忒是可恶。”
张晓问道:“你这是说谁?”
“自然是苏落这小子,酿出这等好酒,偏不先送到洛阳,反先送到长安,难道洛阳没有悦来酒楼吗?”
张晓闻言笑道:“你怕是因为不能先喝到这等好酒吧。”
悦来酒楼的十里香,逐渐在长安城里散开,酒楼的生意再度火爆起来。 尤其是当人们知道,十里香只有两坛的时候,更是趋之若鹜,生怕晚了一步,便再也喝不到十里香。 苏落并不知道十里香在长安城里的火爆。他更担忧着苏苗率领的镖师,能够将白云山的山贼彻底铲平。 在五当家的带领下,苏苗带着镖师,经过了七天的跋涉,终于来到了白云山。 “苏队长,白云山山寨就在这座山里。山寨中大概有三百余人,你们就这些人,能行吗?”
五当家钱守财轻声问道。 “区区三百余山贼而已。”
苏苗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你将山寨的情况仔细说给我听,若是敢瞎编一个字,小心你的狗命。”
“是。白云山山寨易守难攻,只有一条小路可通。寨门便是建在这个寨门上,想要攻入山寨,只有从这个寨门进入。但是这个寨门居高临下,只要两个人便能够挡得住千军万马的进攻。”
苏苗闻言,深为佩服苏落的远见。若是没有带着秘密武器,想要攻破这个山寨,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前面带路,千万不要想着耍花招。”
“不敢。不敢。”
这条山中的小路,也非常的隐蔽。若不是钱守财带路,苏苗他们估计找上半天,都不容易找得到这条小路。 “苏队长,前面就是寨门了。”
苏苗瞧向远处,便将两个镖师叫到了跟前。 “这个距离,你们能够仍得到吗?”
苏苗问道。 这两人一个叫刘奇,一个叫苏展。他们是镖局里的投掷手。 刘奇望了一眼寨门,轻声说道:“大概有以后一百的距离,恐怕难以投掷的到。我能够最远投掷的距离,也只有三十丈左右。”
苏苗点了点头。此时乃是未时,他们若是强攻的话,很容易就被寨门上的卫兵发现。弓箭的距离可达五六十丈的距离,尤其是山贼乃是居高临下,自然对他们而言是非常的不利。 “等到天黑之后,你们两人摸到寨门附近,将这个寨门炸掉。”
苏苗轻声说道。 黄昏时分,刘奇和苏展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的来到寨门二十余丈的地方。 两人取出一个陶罐式样的东西,里面露出一根引线。 将引线点燃之后,他们便将这个陶罐扔了出去。 忽而一声巨大的响声出现,寨门前瞬间火光冲天。 他们扔出去的乃是清虚子意外弄出来的土地雷,威力并不是很大,爆炸范围也就三五米,最多也就能够炸死两三个人。 白云山的寨门,乃是木制的,被两个土地雷一炸,瞬间起了火。 站在寨门上守卫的两个山贼,在爆炸的冲击下,从寨门上摔了下来。 其实是被吓的。 苏苗见到刘奇和苏展成功,便带着镖师向着寨门冲去。 刘奇和苏展则是冲在最前面。 他们每人身上各带着五个土地雷。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寨门前。 二人看到有山贼朝着这边疾跑而来,便各自取出一个土地雷,朝着这些人扔了过去。 随着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而起的便是山贼们的哀嚎声。 “发生了什么事?”
白云山寨的大堂中,大当家正跟一众山贼玩乐。忽而听到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大当家,外面有人打进来了。”
“什么人胆敢攻打我白云山寨?”
大当家厉声喝问道。 这么些年,官军也曾经攻打过白云山寨,但是都被他们给击退了。 白云山地势险要,尤其是他们所建的这个山寨,更是易守难攻的典范。 想要攻入山寨,只有通过寨门。 但只要在寨门处,安排两个弓箭手,便能够彻底压制攻打的官军。 正因为屡次征剿都无功而返,已经有数年的时间,不曾有官军攻打白云山寨了。 “不清楚。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带着面巾。”
小喽啰穿着粗气说道,“他们能够召唤天雷,寨门口便是被他们用天雷炸开的。”
“天雷?”
“是的。赶去支援的都被天雷炸死了。”
大当家心中一阵惊骇。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神鬼之类的超自然现象,都是有着天然的恐惧。 “大哥,定然是有人装神弄鬼。待小弟出去将这货贼人抓进来下酒。”
四当家大吼一声,提起一柄长刀便走了出去。 随着再一声爆炸,先前的那个喽啰兵又跑了进来:“大当家,四当家被天雷炸死了。”
“什么?”
大当家双手拍桌怒吼一声。 他跟四当家乃是亲兄弟,听到自己兄弟的死讯,登时怒火填胸。 “狗日的杂种。我们跟他们拼了。”
他提起刀来到外面,却见到处都是火。 而一群黑衣人则是向着山寨的贼兵不停的砍杀。 然而他们刚刚走出大堂,却忽而一个黑色的物体朝着他们飞了过来。 接着便是一声爆炸,强大的热浪瞬间包裹了大当家。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上便已经出现了好几道伤口,甚至还有肉烧焦的味道。 跟在他后面出来的山贼头目,同样感到一阵热浪袭来。身上被土地雷里面的瓷片所伤,倒是并不致命。 但是大当家死在了他们的跟前,而且还是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死法死掉。 这让他们的内心感到了无数的恐惧。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鬼啊”,便开始逃跑。 但是在寨门处,有四个镖师守住。他们虽然没有刘奇和苏展的臂力,但是扔了一二十丈还是可以的。 他们看到一伙人朝着他们冲了过来,便各自拿出一个土地雷,朝着这些山贼扔了过去。 跑在最前面的三当家、二当家首当其冲,伴随着一阵烟雾腾起,两人被炸得面目全非。 原本向着寨门口冲锋的山贼,登时丧失了斗志。 他们将手中的武器扔掉,然后跪在地上,口里只管喊着“神仙饶命”,就好像是待宰的羔羊。 经过半个时辰的战斗,山贼三百余人全部落网,其中两百余人被俘虏,一百余人死亡。 而镖师这边只是伤了十个人,并没有一个人阵亡。 这都要靠着土地雷的功效,使得这些山贼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便失去了斗志。 钱守财被眼前的一切,震惊的目瞪口呆。 他没有想到,曾经牢不可破的白云山山寨就这样被攻破了。 而且四大当家全都被炸死了。 白云山山寨中,还活着的当家,就剩下了自己。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哀痛。 “苏队长,这些人怎么办?”
葛云问道。 将他们都捆起来,扔到县衙门口。 只是这个时候,县城早就已经关闭了。他们只能将这些山贼都送到城门之外。 这两百个山贼,老老实实的被绑着,连一点反抗的意图都没有。 “苏队长,能不能不要把我跟他们一起送到县衙里去。我除了贪点小财之外,可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钱守财说道。 “你是山寨的五当家,会没有做过坏事?”
苏苗冷笑道。 这话连三岁的孩子都骗不到。 “我真没有干过坏事啊。我是被我给拉到山上来的。那个死了的二当家是我亲哥。”
钱守财哀声说道。 他是不想被送去县衙的。他很清楚,一旦他们被送到了县衙,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砍头。 苏苗冷笑道:“我们不会将你送到县衙去的。”
钱守财知道他们的身份。肯定是不能将他送到县衙去的,那样的话就会暴露他们的身份。 苏落临走之前就多次嘱咐,一定得将钱守财带回去。 所以他即便是在攻进山寨之后,也是安排了三个人盯着钱守财。 其实苏落可以将他直接杀死,这样就可以防止消息泄露出去。 但身为后世人的苏落,却做不到如此心狠手辣。 他只是打算继续将钱守财关押起来。 正在等着苏苗消息的苏落,却意外的见到了两个不速之客。 来人正是卢见增和卢奕。 “两位大人,来到小小的三家村所谓何事?”
“你小子忒不是东西。”
卢奕冷哼一声,“你洛阳的店铺,老夫可是帮了不少的忙,谁知你小子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苏落闻言笑道:“卢大人这说的哪里话?小人可是一直都惦念着您的恩情的。”
“那你酿出好酒,却先与我尝尝?”
“我们刚才长安回来,悦来酒楼的生意可是更加红火了。”
苏落恍然大悟:“卢大人有所不知,酒坊先前就酿出两坛,只好先送到悦来酒楼去。毕竟洛阳我还没有开酒楼呢。”
“这我不管。我今天要是拿不走一坛酒,我就在你这儿住下了。”
卢奕说道。 苏落闻言一愣。他想不到卢奕竟然这样的一面。 “卢大人放心,酒坊如今已经开工了,刚好新酿出三坛酒。大人只管拿一坛,十两银子一坛,钱物两清。”
卢奕忍不住笑道:“少不了你的银子。”
卢见增亦是笑道:“我两个族兄,可都是嗜酒如命。昔年都曾与李太白对饮,亦是不落下风。”
李太白?这个时候的李白应该已经赐钱放归了。只是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等着网上搜一搜。 好歹苏落也是李白不合格的粉丝。 “听说朝廷派了驸马爷来调查你跟张巡的谋反情状,可是有什么进展?”
卢奕问道。 “大人从京城而来,难道不知道驸马爷的奏折?”
“奏折,什么奏折?”
卢奕不解的问道。 “驸马爷早就写了一封奏折,奏称草民跟张县尊的谋反之事不实。”
苏落轻声说道,“按理说,这封奏折早就送到朝廷去了。”
卢奕闻言,面色一变:“若是有这样一封奏折,兄长定然是知道的。他知道他将来三家村,若是他知道,也定然会告诉我。如此看来,这封奏折并没有递到超听上去。”
“会不会是钦差并没有写这样一封奏折?”
卢见增问道。 “若是没有这封奏折的话,钦差何必与我言明?难道还是为了稳住我吗?”
苏落同样有些不解。 “驸马爷为人非常正派,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既然说写了奏折,那定然是发给了朝廷。”
卢奕略有所思的说道,“现在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将这封奏折扣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