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易就被叫了起来，因为那两个东国人起来了，周易必须全程陪同。“周桑，你的东语水平很不错啊，是在哪里学的？”

那个叫小山的东国人微笑着问道。周易礼貌地回应：“都是自学的，也向人请教过，我还喜欢看报纸、听广播。”

周易也打听过这两位东国人的底细，据说他们是两家株式会社的代表，业务覆盖范围比较广泛，并且在东南亚有很多投资。但就周易估计，这两位应该确实是东国做外贸的，但肯定不是什么大企业，财力也不怎么雄厚，在东南亚有业务倒可能是真的，毕竟这时候还没有网络，很多外贸业务还是要面对面谈的。可能就是东国和东南亚之间的两个掮客。市里很快就有领导过来陪同，按照计划带两个东国商人参观了几家企业，都是想重点推荐的，既有希望合资的项目，也有希望出口的项目，两个东国人都饶有兴趣地提出了很多问题，但都没有给一个确定的答复。中午，趁着东国人休息的时间，领导又召集大家开了个碰头会，讨论下午的策略。“现在东国的两位外商并没有给出确定的意向，而且还是坚持要下午就离开，大家有什么想法？”

领导开口说道。大家相互看了看，都没有说话。榆河去年才被划入沿海开放区域，可以对外开放，大家对招商引资和搞外贸都没有什么经验，更加没有跟东国人打交道的经历。但是领导开口了，大家也不能不有所表示，林强生开口说道：“外商看起来投资的意愿并不大，可能还是受到泰城事件的影响吧，虽然他们表面上很客气，甚至是谦卑，但是口风却很紧，我觉得想要打动他们，还是得展现我们的诚意，我们对那些友好外商的态度，只要他们是来帮助我们发展的，我们都会热情接待，提供最好的服务，我们榆河人民也会礼貌待客，不会出现泰城那样的事情……”“具体来说……我想是不是可以让外商跟我们的群众有一些接触，然后展现一下我们群众的热情？”

林强生的话好像打开了话匣子，很快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说道：“对对对，可以组织小学生搞一个欢迎仪式，再给外国友人鲜花，让他们真切感受到我们榆河人的热情。”

“是啊，也可以请他们到处走走，品尝一下咱们榆河的美食！”

“也可以去纺织厂，让女工们搞个欢迎大会，搞几个唱唱跳跳的节目……”大家的主意都没有什么新意，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条，就是如何让外商体会到榆河人的热情。周易很是不以为然。这时候跑到内地淘金的外国人，大多是冲着利益来的，尤其是东国人，又不是侨胞，没有利益，难道会来送爱心。至于群众的热情，确实会有一些加成，但根本起不到决定作用。在周易看来，这两个东国人根本就不是来投资的。“小周同志，你是翻译，跟两位外商的直接交流比较多，你觉得他们对咱们的项目有兴趣吗？谈谈你的说法。”

这时候，领导的目光落到周易身上，并且点了他的名字。周易点了点头，略一沉吟，不卑不亢地开口说道：“我觉得，两位外商对我们介绍的几个项目，还是有一些兴趣的……”周易当然不能直接说这两个东国人不可能投资，哪怕是投资，也不会拿多少钱，他们就是来占便宜的，那会让领导非常难堪。他接着说道：“每个项目他们都关注了产品的价格和我们的生产能力，所以我觉得他们更多是想做进出口贸易，而不是合资搞生产。在他们看来，可能低价购买我们的东西，然后高价卖到东国，赚个差价，更加有利可图。”

“而且根据我和他们的交流，还有观察他们的反应，他们最感兴趣的应该是我们制药厂的中药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