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五爷爷。”

龙武对这个老者感激地一笑，而后道：“若是以后龙家老一辈亲自找我的晦气，你会帮谁？”

仍旧未曾用一个您字。老者想了想，道：“我还是想让你进入龙族圣地接受洗礼，若不然真是可惜了。”

龙武道：“若是族主不同意，并且要斩杀于我呢？”

老者眯起眼睛看向天上圆月，片刻后说道：“当年，我真的很后悔没和无敌一起反了。”

龙武对老者深深一拜。“您放心，若是到了那一天，我不会让您为难。”

远处，赵可云脸色惨白。龙武倒是没有对赵可云下杀手，只是做了一件比杀掉她还要让她愤恨的事情，废了她的修为。轻轻将造化神弓提起，龙武轻轻拍了拍赵可云的肩膀，说道：“女孩子家家的，打打杀杀成何体统，不如做一个平凡女子，找个平凡人家嫁了来得舒服。”

“龙武你不得好死！”

身后，传来赵可云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龙武一笑置之，只是看向九层楼高的老人，说道：“今晚五爷爷会出手吗？”

老人想了想，点了点头。龙武紧跟着点了点头，并没有问老者到底是为哪边出手。他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喊对方一声爷爷，就真的是对方的亲孙子了。对于龙武踏入宫廷深处，老人并未阻拦，只是好奇地问了一句：“造化神弓应该是不假，但赵可云那一箭，真的让你得到了西蜀国运？”

龙武哈哈大笑，走远了才了四个字：“半真半假。”

体内，说不上是那种造化气息，在不断流淌，一方面让龙武如坐针毡，痛苦到了极点，另一方面又让他境界快速提升。国运？自然不是，那东西封存在造化神弓之中万年之久，至强者都拿它没办法，哪能随随便便一箭就给射出来了？但造化却是真的。这张弓确实很神奇，可以随着羽箭射出神奇造化，能化腐朽为神奇，也可以随着羽箭射出毁灭性的力量，话神奇为腐朽。关键要看能否掌控此弓。赵可云费尽心思研究造化神弓，终于寻到能够拉开此弓的方法，却不想反而送了龙武一场造化。龙武提弓默默穿梭在宫殿之中，周围虽然有侍卫不断包围而来，却无有一人敢出手。演武场，高台。龙剑脱下铠甲换了一身普通装束，一如在天南学院求学那般。只是，现在的他早已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坐在高台的边缘，旁边是默默无语的赵可欣。而外围，是密密麻麻的护卫，足足三千。“心中还有恨吗？”

月光下，相貌平平的赵可欣看起来也并非那么平庸，最起码那双眼睛世间少有人能够比拟。龙剑点点头，“如何不恨？但恨来恨去，还是最恨自己。若当时修为足够强横，一个小小的天南学院算什么？我知道小武去剑池之前顺便去了趟天南学院，亲手斩杀了当年曾经废我修为的长老，他是为了破除我心中的障碍。”

龙剑望向远处黑暗，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么多年过去，心中的障碍早就没有了，当年没有想明白的一切，也慢慢想明白了，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但我不如小武有勇气，敢推翻当年的一切，更倾向于让一切沉积在历史中。”

赵可欣静静看着龙剑如削一般刚毅的侧脸，如同当时在天南学院与他并排而坐一样，美丽的眸子里充满了崇拜。“可真的一切都能过去吗？”

龙剑自嘲道：“当小武去天南学院之后，我才忽然明白过来，总有些事情是过不去的，总要有个了结。”

说着，他抬头瞥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侍卫。赵可欣轻声道：“和当年一样，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即便你与……当朝的皇帝为敌。”

龙剑有些歉意地转头看向赵可欣，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值得。一切也都晚了。若当时知道唱歌的不是溪风也就罢了……错了这么多年，那个女子在我心中的影子已经抹不掉了。抱歉。”

赵可欣眸子里没有任何的黯然，笑了：“我知道，但没关系。你今天冒着必死还能来赴约，就是为了跟我说抱歉吗？”

她十分认真地看向这个面容冷峻的将军，却发现他和以前一样，面对女子询问时略显局促不安。他应该脸红了吧？想着，赵可欣觉得能够和他并肩坐在一起，也是好的。“遵守约定，我为你唱那首歌。”

赵可欣眯起好看的眼睛，心驰神往一般回想着当年在翠螺峰下的时刻，轻声道：“就唱那晚唱过的歌。”

于是，圆月之夜，沉寂的皇宫之中，有醉人的歌声响起。“谁家儿郎手捉刀，锋芒直上九重霄，争教神仙妖魔试比高。谁家儿郎使沧浪，卷起瀚海几千丈，单手翻转寰宇皆动荡……”龙剑本来是使刀的。那件事后龙剑心伤，封刀不用，持剑杀四方。今天，终于破开一层心障，再捉刀。刀名沧浪。龙剑起身，双手拄着刀柄，看着远处几千侍卫同时向前，面色平静。他修为已经到了神藏境巅峰，差一步便入宝术。这一战若不死，便会踏入。赵可欣歌声一起，龙剑身体明显颤抖，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翠螺峰下的那一夜。心中多少恨，多少痴，多少爱，都在这一刻爆发。“轰！”

蓄意已久的长刀不断颤抖，终于被主人拔出，一刀斩过天地，掀起无数风云。“花瓣的红，太迎合刀锋，鲜血于厮杀处无声……”一刀破去五百甲，浓浓的血腥味道瞬间充斥整片天地。人人都说前生往事不堪回首，这才几年的时间，便让龙剑像是经历了一生一般，心头的痛苦彻底爆发出来。所有的愤恨都要在今天有个了断。赵氏皇朝？又如何？龙剑大开大合，纵横驰骋，在几千人中自如捭阖，杀意和恨意以及说不清的爱恨纠缠全部从刀锋上面迸发出来。但他毕竟只是神藏境巅峰修士，与许多侍卫的境界相同，做不到毫发无损，几个回合下来，身上已经是伤口森然。但这似乎与龙剑无关，他眼中只有杀气，只要让刀锋尽情绽放。“谁比捉刀郎，一袭白衣世无双！试问捉刀郎，哪个女子心中藏？斩尽天下不平后，可否与我共麻桑？”

赵可欣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