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国华这么一说,我愣了几秒,这都是什么事,怎么还牵扯到树精了,没那么邪乎吧?铺桥修路本来是好事一件,既然要大整修肯定是要伐木的,这是不可避免的,怎么还把树精整出来了?“大表哥,你冷静点,慢慢说,到底是咋回事?”
我给他续了一杯热茶,询问着。孟兰插嘴:“啊?表哥,你是不是没睡醒?”
“不是,你们听我说啊!”
大表哥放下茶杯,语气慌张的跟我们说道。原来昨天晚上他说去干活,就是跟着钱大爷还有村子里的几个人往树上贴纸条,这是一个地方的规矩,凡是上了年月的大树,不能说砍就砍。在砍树之前,首先要写个纸条贴在树上,通常写的都是,姜太公在此,诸神回避。为什么要这样写,大家都知道,姜太公是封神的,虽然能力有些一般,可他地位极高。据说上了年月的大树,里面最容易住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成了气候的精怪。我们都知道,在民间许多动物都是可以修炼的,耳熟能详的大概就是地五仙了,当然还有一些我们可能不太熟悉的。甚至有可能,树到了一定年月,本身就会成精,但是这种情况不常见。贴纸条的主要原因就是给居住在树里的精怪一个准备的时间,好让它们尽快搬走,纸条上一般都会写什么时候砍树。如果它们不搬走,在伐木的时候说不定会误伤它们,就算是见到了太阳,也是不好的。为了不给双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大家都是采用的这种方法。但是这种方法在有些人看来太过于迷信,现在伐木已经基本用不上贴纸条请神退位这个法子了。原因有两个,一,随着人们不断伐木,上了年月的大树已经是稀有物了。二,随着人们不断伐木,不断建造,即便有成了气候的东西,也不愿意生活在人口密集的地方了,它们多半藏匿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麻山村有一颗很老的树,那棵树在村子中央,据说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树的品种很多人都说不上来,我昨天也看见过,的确不认识,不过它确实很粗,五六个人都未必能环抱住。昨天晚上大表哥就是和村里其他人一起贴那棵树,因为那棵树太大,不光遮蔽阳光,还在路旁,进进出出的不方便。贴完纸条大家就回家了,没想到一大早,钱大爷慌慌张张的跟村里人说,昨天晚上他看到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去找他,差点没把他掐死。那老头儿跟他说,他在树里住了几百年,他的子子孙孙都在那棵树上,想砍树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真的砍了,就要闹的村里鸡犬不宁!听完大表哥的这番话,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孟兰想了想跟他说:“那还不简单,不动那棵树不就行了!”
大表哥面露难色跟我俩说:“真是那样就好了,你们有所不知,一大早工程队就来了,那时候大家还都没有起床,工程队已经动了那棵树……”我再次受到了深深的震惊,怎么就已经动了那棵树了,工程队为什么不听从安排?我赶紧让大表哥带着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大表哥也很配合,立马就带着我们去了。到了那里就看到,大树上面已经被砍下了很多树枝,锯子已经把树干锯开了三分之一,地上许多木屑和树枝。甚至我还看到了红色的不明液体,一开始我以为是血,以为有人受伤了,问过大表哥才知道,原来是大树流出的汁液。某些树木原本就会流出类似血液一般的液体,这并不奇怪,真正奇怪的是那个梦,钱大爷身体一直很好,应该不会是因为上了岁数神志不清。我觉着,这件事不简单,既然这棵树已经成了气候,动不得,而偏偏工程队动了它,那就得赶紧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早上大表哥担心出事,已经私自做主让工程队先走了,他担心我责怪他,一开始没说,直到此刻才敢告诉我。说实话,这么久以来也只有这一次他办的事情让我满意,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最好不要牵连无辜,让工程队撤离是对的。“小白……小兰……”钱大爷也拄着拐杖来了。大冷天,他平时很少出来活动的,腿脚不方便,走起路来很困难。我立马跑过去扶着他问他:“钱大爷,您也是为这件事来的?”
他点了点头:“你们可要小心点,这件事不简单,听大爷一句话,马上离开这里吧,不要修路了,犯不着!”
“那怎么行,答应的事就要做到,工程既然已经开始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我说道。钱大爷叹了一声对我们说:“既然你们坚持,那就只能请个风水先生来看看了……”请风水先生,其实根本用不着,如果吴非在,这种事情我相信难不倒他。就算他不在,我应该也可以应对,什么牛鬼蛇神我没见过,这棵树要是真的成了精,真的对人们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我不介意毁了它!不过嘛,我们都不想多生事端,于是听从钱大爷的安排,杀猪供奉,到时候全村人都来祭拜一下,争取求求情让树精不要跟村里人见识。然后最好还是逼树精退位,既然决定修路,肯定要修的彻底,再说这树在村子里也太占地方了,大家都想砍了它。主意打定,在钱大爷的安排下,我们立刻动手杀猪,准备拿猪头肉祭拜一下。我已经想好了,最好的办法是跟树精沟通一下,尽量不动手劝说它,如果实在情非得已,那就只能动手了。中午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口大锅,开始退猪毛,杀猪的步骤其实也很简单,而且杀猪锅就架在距离大树不远的位置。本来一切很顺利,眼看着就要退干净毛了,忽然却刮起了一阵阴风,树枝啪啪作响,如骨骼断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