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似幻。卢飞只是看厉老头挺可怜的,还要为卒班一帮人操心,对于这种事能忍就忍这很正常,弱者挨打也很正常,没有什么道理可讲,要么同意,要么反抗,后者建立在自己的拳头之上,前者建立在别人的拳头之上。做人就得能忍得住气,什么有仇当场就报了,全是屁话,说这话首先得建立在自己有绝对实力的前提上,人家三个高位灵徒,都不用动手,直接开气罡就可以震死自己,这怎么打?拼命?这又不是单打独斗,且因为这点小事就拼命,那绝对是没头脑的人才做的事情,所以卢飞能忍,只要记住这三个人的模样。来日方长!但没想到在这么一种心态的驱使下说了句好话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回报,灵徒九转,若想提升也不难,一颗极品奠基丹就可以,但那是豪门大户的手段,大部分人还是得日积月累的修炼行诀才能逐渐提升上去,厉秋芒这一手,相当于白送了卢飞一粒品级不错的补气增元丹。卢飞深吸一口气,不露痕迹的招呼莫晟敏跨进晶石门,这件事他已经打定主意不说出去,哪怕有无数问题想问也要忍住。过了晶石门,就到了武馆的东边,离着卒字班也不远了,厉秋芒依旧前头带路,忽视扭身问道:“还忘记问了,你们两个有什么爱好?虽然知道你们来的不情不愿,但以后成了同学总归要交流来往的,在卒班,若没一样拿得出手的绝活可是很难融入他们的。”
“他会骂人!”
卢飞毫不犹豫的坑了莫晟敏一把,随即指向自己:“我会下五子棋。”
“五子棋?”
厉秋芒露出茫然之色,活了这么多年,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个东西。卢飞点头道:“无聊时琢磨出来的小玩意,登不得台面,耍着玩倒是不错的。”
厉秋芒哦了一声,没兴趣再问下去,人在穷极无聊的时候总会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那所谓的五子棋应该也是这样产生的,如此便说的通了,毕竟只有卢飞一个人会玩,他没听过也是正常的。跟着厉老头继续走了一段,喧嚣声逐渐变大,可以看到前面有一片很混乱的建筑物,就像是随意摊开的积木一样,没有任何规划,美感和秩序。厉秋芒却很是‘自豪’的指点到:“武馆不给拨款修缮,我们就自己办!现在的卒字班所有建筑都是那帮小崽子自己搞起来的,连武馆本来的学子院都不住了。”
卢飞无语,明明是武馆对卒班失去信心了好吗!真够独立特行的啊。“那,平时的训练,考核之类怎么办呢?”
“管它呢,谁愿意去就去,每十天武馆会有一次集体授课,考核每学年也有一次,考过之后就不用考了,训练你们两个随意,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多跟其他班的出几个任务比什么都好使。”
厉秋芒语出惊人,卒字班的形象在卢飞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一群有美好梦想却挣扎在残酷现实中的兴趣控,每天的生活自由自在,不用读书,考试,就连老师都不管!“那我们来这个学个屁啊!”
说话的是莫晟敏,被厉老头这么一而再的宣传,他对卒字班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了,他来武馆是想出人头地的,不是混吃等死的。就算混,也得等到灵者之后才有本事滋润的混下去嘛。厉秋芒讪笑一声,大声招呼了一句“有新人”,直接把矛盾转移了出去。吵闹的卒字班突然静了下来,让卢飞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不安,这种不安很快就变成了现实。短暂的安静过后,周围突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数百个人头从各种地方冒出来,眼前一片眼花缭乱,无论是穿着,相貌,打扮,发型,卢飞匆匆扫过去就没看到有重样的,就趁他们俩这发呆的空当,卒班的一群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干死青扒皮全家,总算见到新人了!我是唐川,史上最好的服装…”刺啦!卢飞只觉身上一凉,原本的学子衫成了两片破布,那个自称唐川的人用一种相当猥琐的眼神盯着卢飞一顿狂扫,手上也马不停蹄的给他套上了一件长短袖且小两号的衣服。这人的行动最快,紧跟其后是一个比林峰都要高一个头的庞然大汉,抱住莫晟敏就不放手:“兄弟!来了卒字班就别走了,有我雷虎在没人敢欺负你!”
说的是豪情万丈颇为感人,可莫大少腿还没人家胳膊粗,一张脸都憋青了挣扎着喊到:“你再不放手我就先被你欺负死了!”
他话音未落,一个瘦的跟猴似的人眼疾手快的将一粒黑漆漆的物事丢进了他大张着的嘴巴。莫大少的脸立刻就绿了,‘哇’的直接就吐在雷虎身上,后者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一把捞住那小子往后面甩去:“阴烛天!你的丹药就是毒药!我们不吃你还想害死新人吗?!”
混乱!难以形容的混乱,卒班的人好似蛮荒野人突然看到了来自文明世界的人,各种惊奇各种动作轮番上阵。随后的半个时辰,卢飞二人充分认识了什么叫做热情好客,也充分理解了奇葩这个物种,更加充分的对卒字班有了一个深刻至死的概念!真庆幸刚才没有被一人一脚踩死。人群逐渐散去,卢飞二人衣衫不整,面容呆滞,双目无神,瑟瑟发抖,配合周围的环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暴力的身体交流。“啊~”卢飞呼出一口气,他身上几乎成了一个垃圾展览馆,卒班的同学热情的把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强塞给他们,然而这些只能跟垃圾挂钩的东西实在难以将其和礼物等同起来。见过焉的瘦不拉叽比筷子都细的‘鲜花’么?能不能指出花在哪里啊喂!吃过比泻药都好使的丹药么?看看莫大少的脸色就明白了。欲哭无泪,厉秋芒早已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两人无奈对视,同时露出苦笑,抖搂掉身上的东西沿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不去上课吗?”
“管它呢,谁愿上谁上。”
卢飞感觉自己脆弱的心灵受到了摧残。两人带着疲惫的,低落的,怅然若失的心情一路垂头丧气的返回学子院,各自洗了一个澡就睡下了,这半天碰到的事情太多,太杂,太乱,就连卢飞都觉得心力交瘁,难以承受。或许,这就是累觉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