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把面差不多都揉好了，小舅也到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身上套围裙。　　而他身后不远处，是小店硕果仅存的学徒，跟周岩小妗子沾亲带故的同乡，小罗，罗小松。　　“石头，来这么早？”

“能不早吗？”

周岩幽怨地翻了翻白眼，“包子已经成为店里的利润大户了，要不然您老人家也不会半推半就让我留下了！”

李玉林只能嘿嘿一笑，来掩饰被揭破老底的尴尬。　　揉面、饧面，只是费力气，倒没什么技术含量，可包包子，就比较费手指了。　　原本，揉面还能搭把手的罗小松，包包子的时候，就只能在一边擀皮，眼巴巴地瞅着自家师父跟他外甥，十指飞舞，几秒钟就包好一个包子。　　“石头，我听你妈说，去年你靠着几个发明赚了不少钱？”

包完一个包子之后，李玉林轻轻地放到蒸屉上，回头笑呵呵地看着周岩，“那你能不能发明一台可以自动包包子的机器？”

周岩愣了一下，脸上随即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怎么了？”

李玉林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大外甥露出如此的表情，有点意外。　　“机器倒是挺简单的，可……”周岩笑了笑，“包出来的包子全都一个鸟样，看着都瘆得慌。”

“不好看就不好看呗，”李玉林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反正大多数人吃包子都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哪来那么多的讲究？”

“也行，上午我就开始动手！”

十多蒸屉包子上蒸笼，后厨的粥和豆浆差不多已经好了。　　早晨六点半，小店准时开门营业。　　比起门可罗雀的午间和晚间，早餐时间无疑更加讨喜。最早的一波，都是店里的老顾客，一般都是吃完了再外带一些。　　七点多的时候，客流到达了高峰，店里的十来张桌子已经坐满了，店外的道上，也都摆满了折叠桌。　　七点半，店里的客人开始减少。　　已经包完了所有面团的周岩，松了口气，擦了擦汗，洗了一下手，出了后厨。　　走到柜台后面，刚想坐下，屁股还没坐稳，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保温桶。　　“哥，这是奶奶给你特地准备的！”

“大早晨喝鸡汤？”

以周岩那堪比警犬的鼻子，不用打开盖子，也知道保温桶里装的是鸡汤，“小玲，还是你喝吧！”

李金玲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惊恐：“我已经喝过了，还是你来吧！”

说着，李金玲拧开了盖子……　　“等一下，”周岩瞥了一眼守在门口蒸笼旁的小舅，“还是留给小舅吧，我去把他给替下来……”　　忙到八点，周岩又被小舅替了下来，回到后厨享受早餐。　　只是，周岩的屁股还没坐热，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秦若舒发的短信：【老周，店里还有包子没？】　　【还有不少！】　　发完短信，周岩加快了临时速度，吃完回到了“工作岗位”，盯着蒸笼。　　只是，出乎周岩预料的是，秦若舒还没到，“意难平”杨帆倒是先赶到了。　　“老板，还有多少包子？”

周岩小舅李玉林跟杨帆的父母也算是点头之交了，掀开蒸笼，看了一眼：“还有十几个吧！”

“全要了吧！”

这边这位话音刚落，不远处秦若舒正兴冲冲地朝周岩跑过来……　　完蛋了！　　周岩捂住了脑门子。　　等秦若舒走到近前，周岩小舅已经开始往塑料袋里装包子了。　　“那个，秦同学，很抱歉，包子全都被这位给包圆了！”

“啊？”

秦若舒亦笑亦嗔地打量着周岩，“那怎么办？”

一旁的杨帆显然不知道两人之间正在进行演技较量，看了看正在拣包子的李玉林：“老板，要不我少要几个？”

李玉林有点懵，回头看了看周岩，又看了看秦若舒。　　“杨帆同学，谢了，”秦若舒笑嘻嘻地盯着周岩，“店里应该还有其他的早餐吧？”

杨帆一头雾水：小店的早餐不就只有豆浆、粥和包子吗？　　“这个可以有！”

周岩满脸谄笑地看着自家小舅，“老板，我能不能再开个火？”

“当然可以！”

到了这时候，纵然杨帆有点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在心里暗暗地啐了一口：到处撒狗粮的狗男女！　　“秦姐，你怎么来了！？”

李金玲一见到秦若舒，就像是见到了亲姐似的，抱着胳膊就不撒手了。　　“突然想吃包子了，本来，问过某人了，他说有，我就过来了，结果，最后几个全都让门口那位美女给包圆了……”　　秦若舒锋芒毕露，虽然用的只是“隔山打牛”，虽然没有明说，可实际上却在暗戳戳地讽刺周岩胳膊肘子往外拐。　　“秦姐，”刚刚拿了周岩好处的李金玲自然得替自家表哥说好话，笑嘻嘻地凑到跟前，小声地说了一句，“你是咱们自己人，想吃什么，直接吩咐表哥就是了……”　　说着，李金玲回过头，“颐指气使”地看着周岩：“表哥，你展示厨艺的机会来了！”

“二位，吃点啥？”

李金玲和秦若舒都被问住了：吃啥呀？　　到底还是李金玲反应快：“哥，我们学校附近最近冒出来一个做手抓饼的摊子，手抓饼你会做吗？”

周岩百了小表妹一眼：“你不是刚吃过早饭吗？”

“没吃饱，又饿了！”

李金玲笑嘻嘻地看着秦若舒，等待她的响应。　　“那就手抓饼吧！”

“好咧！”

周岩跑到后厨，看了一下冰箱，还有昨天剩下的死面。　　饼有了。　　生菜、烤肠、酱料也不缺，可以动手了。　　将死面掺上鸡蛋，像做千层饼一样盘起来，擀成薄皮，放到平底锅里煎熟，放上生菜、火腿，刷上酱料，卷起来……　　不到十分钟，周岩就做好了六七个，放在盘子里端出了后厨。　　“还行！”

这是李大小姐咬了第一口之后的评价。　　这位接下来的评价就让周岩有点心塞了：“没有我们学校那边那个好吃！酱料有点偏甜……”　　“对吧，秦姐？”

李金玲抬起头，却发现一旁的秦若舒，脸上写满了幸福。　　“还好吧！甜咸适中！”

李金玲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合着表哥就是根据你的口味做的？！　　白蹭了一顿早饭，秦若舒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还打算在店里帮忙打扫卫生，可刚拿起抹布，就被李金玲给抢了过去。　　“秦姐，你坐着就行了，这种粗活儿，让表哥来就可以了！”

周岩的心都碎了，满眼委屈地盯着小表妹……　　盯着周岩打扫完卫生之后，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的秦大小姐，被老娘叫回了家里。　　周岩则回住处取了笔记本之后，继续留在店里，埋头设计包子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