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头猪都是按照标准的分解方式分解的，五花、前后肘分明。而且，周岩家养的猪，肥瘦都比较匀称。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除了自家留出来的，还有一些边角、腿骨和排骨，其他的全都被抢购一空。　　忙完了别人的，周正海又开始忙自家的，将预留的给连襟和周岩外婆家的肉和排骨，分别装袋，放到皮卡的车厢里，固定好。　　出门之前，周正海朝儿子指了指冷藏柜里的猪头、肘子和下水：“石头，这些就看你的了！”

说完，周正海头也不回地上车开溜了。　　周岩欲哭无泪，回头看了看周正河：“小叔，呆会儿麻烦你跟我一起去洗下水。”

周正河瞟了一眼躲得远远的秦若舒，笑着点了点头：“可以！”

周岩倒是想拉上女朋友，可秦若舒跟自家老妈差不多，都有轻微的洁癖。　　于是，叔侄二人冒着寒风，在周岩家门外的小溪边上，洗了两个多小时的下水。等两人端着盆子回到院里，手指基本上已经冻僵了……　　猪头和肘子的处理比起下水，就容易多了，将松香烧热，浇上去，脱掉没有清理干净的猪毛就可以了……　　剩下的就是周岩最拿手的酱卤了：酱大骨、酱猪头、酱肘子、卤猪蹄、卤下水。　　中午，周老爹送了一圈年货回来，发现周岩娘俩连同准儿媳妇，每个人满嘴都是油花……　　嘴上的肉味还没散，下午，周岩老爹老娘又把家里散养的三黄鸡放倒了四只。　　路过水塘的时候，老两口发现秦若舒多瞅了家养的大白鹅几眼，回头立马就把鹅给按在地上放了血。　　正坐在小板凳上看周岩给鸡脱毛的秦若舒，看到周岩老爹拎着一直大白鹅回来，顿时觉得有点苦笑不得：我只是好奇这些大鹅冬天在水里会不会感到冷，这二位怎么就……　　进门之后，周老爹将大鹅往地上一扔，笑呵呵地看着周岩：“石头，会做鹅吗？”

你这瞧不起谁呢？　　周岩慵懒地回过头，懒洋洋地问了一句：“清蒸、红烧，还是碳烤？”

“就不能简单点？”

这个可以有！　　“铁锅炖大鹅！”

十五六斤的大鹅，拔毛清膛之后，上称一称，还有十斤多。　　下锅之后，七印的大铁锅，直接填了个半满，周岩一家，还有小叔一家，一共七口人，晚上加了把劲，总算是把大鹅给毁尸灭迹了……　　土灶烧了大半天，晚上基本上不能睡人了，周岩和秦若舒被迫住进了新房里。而空出来的热炕头，也没能闲下来，被周岩老娘放上了刚和好的面……　　腊月二十七，蒸馒头、蒸发糕、蒸枣花。　　本来，按照周岩老爹老娘的脾气，过年只会蒸馒头和发糕，至于花里胡哨的枣花，根本不在两口子的考虑范围之内。　　只是，准儿媳妇的到来，打破了两个人的计划，虽然两口子“整花活儿”的能力已经快废了，可为了不在准儿媳妇年前露怯，也只能硬着头皮硬上了。　　青崖这边发糕的做法比较“草率”：粗米粉和面粉一起加酵母发酵，饧面揉面之后，直接倒在篦子上，摊平了用蒸汽蒸熟。　　蒸熟之后的发糕，一般都是直径一米多十多公分厚的“墩儿”，稍微放凉，就得用刀分割成块。　　五六锅发糕蒸出来，整个房间里都是热气腾腾的。　　之后是馒头，清晨和好的面，在热炕上经过了两三个小时的发酵，已经膨胀到了极限，十分欠“蹂躏”。　　揉面这样的粗活儿，一般都是由周岩和周老爹来做的，尤其是周岩，因为有面点师的工作经验，自然是首当其中。　　于是，周岩修道时修炼了上百年的武当太极拳，终于有机会绽放光彩了。　　六锅馒头蒸下来，周岩终于找到了手感，只不过是可惜的是，剩下练手的机会不多了。　　最后做的是枣花。　　在一旁看了小半天热闹的秦若舒，见周岩老娘朝自己招手，赶紧跑到洗手间里洗了手，擦干之后，兴奋地围上围裙，坐到了案板跟前：“李姐，真的让我动手吗？”

“那个，若舒……”周岩老娘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吧，我们家也很多年没蒸过枣花馍了，咱们凑合一下就可以了！”

枣花的做法倒不是很麻烦，用面团裹住红枣，圈成圆圈，固定在“底座”上。　　尝试了几个之后，周岩老娘逐渐先回了当年的感觉，扯下一块大面团，修理了一下形状，做成鱼形，用剪刀剪出鳞片，然后用红豆做鱼眼。　　几分钟的功夫，一条大鲤鱼就成形了。　　一旁的秦若舒羡慕得直流哈喇子：“李姐，能教我吗？”

就在秦若舒跟周岩老娘学习面鱼的时候，周岩则是取了一块拳头大的面团，揉了几下，用筷子捏出大小头，然后用剪刀在小头出剪了两下，剪出兔耳的形状，再剪出尾巴来。　　一只可耐的小兔纸就成型了。　　“好可爱呀，哥哥，可以教我吗？”

秦若舒一激动，把两人私底下的昵称都叫了出来，听得周岩老爹老娘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这还不简单……”　　之后，两人胡闹似的又做了一大批小动物，最后一锅给蒸了。　　最后的效果还不错，挺像那么回事的，只是小动物们可爱的造型，成功地让秦大小姐吃饭的时候患上了选择困难症。　　腊月二十八，全家休整，收拾蒸馒头时留下来的残局，顺便为祖宗们准备新年饭菜。　　越是有钱人，就越迷信。　　为了向祖辈们炫耀年景，顺便祈求祖先保佑，午饭之后，周正海让周岩炒了四个小菜，顺便从库房里摸了一瓶好酒。　　看着周家父子风尘仆仆地上坟去了，秦若舒有点羡慕，也有点失落。　　周岩老娘看到秦若舒怏怏不乐，还以为小妮子是在替自家的香火问题在担心呢，笑着拍了拍小妮子的肩膀：“若舒，过几年计划生育政策不严了，你可以跟石头多生几个孩子，找一个让他跟着你姓。”

秦若舒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李姐，我刚才是想，我还不知道你们老周家的墓地长什么样呢！”

“想知道？”

周岩老娘笑了笑，“那还得早着呢，等将来哪一天，我跟他爸没了，你才有机会去墓地看看……”　　“李姐，现在说这个还有点太早了吧……”　　“唉，不对，应该用不了三十年了，”周岩老娘眼珠子一转，回头看了看秦若舒，“小秦，你等得了那么久吗？”

秦若舒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周岩老娘微微叹了口气，“周岩这家伙，是个闷葫芦，有什么事儿，从来都不跟我们说，小时候，跟人打架，要不是洗澡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伤口，还不知道这家伙被人打破头了呢！”

“那个……”秦若舒微微摇了摇头，“可能哥哥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或者怕你们责怪他吧！”

“哎呀，”周岩老娘笑着握住了秦若舒的手，“你真么一个温柔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看上石头那样的，一想起来，我们都觉得有点对不起你……”　　秦若舒只是笑笑，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