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改革？”

沈正有点意外。　　“职称体系不变，”周岩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有几分昏暗的天空，“针对评审制度和对应的福利做出改革。”

一听周岩要对职称评审制度动手，沈正就知道自家老板对职称体系是做过深入研究的。　　其实，在九十年代的国企改革中，国内的职称体系就已经名存实亡了，而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工业智能化时代的到来，更是撕去了职称体系的遮羞布。　　工业智能化，注定了所有的工厂，都不再需配备丰富工作经验的员工：流水作业，工序分解之后，员工只需要简单的培训，就能上岗工作；大多数工人只需要一年，甚至半年，就能成为熟练工种……　　虽然在很多传统的制造行业车间里，职称体系依旧存在，可那些所谓的高级技师的工作能力，已经很难跟三十多年的同等级技师相比了。　　而在工程技术领域，工程师的职称等级，已经变成了单纯的只能衡量技术人员工作年限的标志。　　而在这种情况下，含金量相对比较高的学历，成为了衡量技术人员能力的标志，进一步加剧了校园里的内卷……　　“职称评审体系？”

一旁的邓卓，似乎是所有所得，“周总的意思是，提高职称的含金量？”

“正解，”周岩笑着点了点头，“眼下国内的工程技术人员已经进入‘高学历就业者降低求职要求逼低学历求职者提升学历’的死循环了。”

“还真是这么回事？”

沈正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到，“同一个工作岗位，有研究生求职，肯定优先录取研究生，可有些岗位，录用研究生，着实有点浪费了……”　　“更可怕的是……”邓卓微微叹了口气，“很多研究生在就职之后，工作能力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所进步，反而会有很大程度的退步……”　　“可是……”沈正皱起了眉头，“咱们如何确定咱们能招收到合适的人才？”

“那还不简单？很多大学生不是有毕业实习吗？咱们的招聘从实习生里挑选。当然，如果有特别优秀的学生，也可以跳过实习阶段。至于职称体系……”　　邓卓斜暼了一眼满脸笑容的周岩：“周总，按你的意思，估计是按业绩、能力，以及知识体系的进步来综合评价吧？”

“嗯，”周岩点了点头，“至于技工，中低级技师，按工种熟练程度和工作能力来评估，高级技师，需要带徒弟，福利待遇根据带出来的徒弟和每年相应难度的工作量来评估……”　　“那这样的话……”邓卓点了点头，“回头我让公司办拟一份具体的操作方案……”　　邓卓突然瞥了一眼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许崇晟：“唉，不对呀，这样的改革，从青岩那边开始，会更有效果吧？”

说道这里，邓卓突然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打给了许崇晟。　　一阵十分突兀的铃声过后，许崇晟懒洋洋地从兜里掏出手机，瞅了一眼，然后扭头看了看正在朝自己“傻笑”的邓卓，有点不太高兴：“小凳子，这么近打什么电话？”

“过来……”邓卓笑着招了招手，“周总有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等许崇晟凑过来之后，邓卓将周岩关于职称体系的设想，又复述了一遍。　　“这主意不错！”

许崇晟点了点头，“眼下国内的人才培养体系已经有僵化的趋势了，如果不及时地做出针对性的改变，前景堪忧……”　　说着说着，许崇晟的脸上已经带上了几分忧色……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周岩笑了笑，“老许，现在你已经不是中航的高管了，哪还顾得上这么多？不过，如果青岩集团的职称改革能取得一定的效果，届时肯定能对国内的人才培养体系，产生有益的影响……”　　“希望如此吧！”

“行了，先别管那么多了，”邓卓笑着从手里取下一串烤好的大腰子，递了过去，“人到中年，保温杯里泡枸杞，来串儿大腰子，加加油！”

“你呀……”虽然有点无语，可许崇晟还是接过了大腰子。　　“还有你的，老沈……”　　只是几分钟的功夫，邓卓就将手里的大腰子给分了出去，然后，从保温箱里拿出其他生串儿，继续烤。　　随着夜幕的降临，烧烤炉里的火焰，也越发显得光亮。　　虽然已经是进入夏天，可毕竟是初夏，夜晚的气温，随着夜色的深沉，逐渐开始降低……　　“小朋友们，烤鸡和烤鹅已经做好了，乖乖地坐在座位上，等着阿姨给你们分肉肉！”

已经凑到邓卓跟前的杨莉，瞅了一眼一边奶声奶气地地应付熊孩子，一边分解烤鸡和烤鹅的周岩，互相对视会心一笑。　　“周总这当奶爸的经验，应该十分丰富吧？”

早就啃完了大腰子，正在对着鸡心使劲的许崇晟，闻言回头看了看自家妻子：“老伴儿，要不，暑假咱们也把孩子扔到东阳？”

说着，许崇晟笑嘻嘻地打量着正在撸串的秦若舒：“小秦总，您是什么意思？”

“一个也是带，一群也是带……”秦若舒自然无所谓，“不过，看我们家老周的意思，有可能会去海上转一圈……”　　“那不正好吗，”许崇晟乐了，“我们家的大少爷和大小姐，还没见过几次海呢？”

“老许？”

秦若舒苦笑不得，“你们当父母的。也不怕孩子在海上出点意外什么的？”

“反正有救生衣、游泳圈、救生员，”许崇晟满不在乎地笑了，“安全装备配齐，船上还有五六个海军陆战队的游泳好手，出点意外，顶多也就是有惊无险……”　　“你……”秦若舒被许崇晟的态度给整不会了。　　“航空系统出来的，都是些鸟样……”端着一大盘子鸡鹅凑过来的周岩，将盘子放到了桌子中间，“看起来是满不在乎，其实在安排的时候，已经将所有情况都考虑到了……”　　“真的？”

秦若舒有点不太相信。　　“你应该从电视剧里见过飞行员起飞吧？”

秦若舒点了点头。　　“所有的起飞程序，都是固化的，已经有专人将整个起飞程序中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做了针对性预案，”周岩笑着叹了口气，“制造按照预案来，不会有意外。”

秦若舒直接被镇住了：“我还以为……”　　“老许这家伙，到时候肯定会制定一份安全预案，”周岩无奈地笑了笑，“再说了，真早去海上玩，咱们还得给每个孩子都配备带定位功能的手表，还得安排专人盯着，哪有那么容易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