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不见三娘变得憔悴了许多,身上的穿着也没有精心打扮,头皮有些凌乱,双眼无神,愣愣坐在门口的一快石头上,左手拿着一堆纸钱,右手似僵尸一般将纸钱一张张的夹起丢进火盆中。火盆中已经堆了一大盆黑色的纸灰,一缕火苗舔起,将纸钱化为一团火球。火球溜溜的从火盆中升起,在半空中打了几个转,最后飘向了远方。看到三娘这个模样我轻轻的叹了口气,本来侄女的仇报了她心中应该是松了一口气才对,但是她的本命蛊蛇被那降头师给弄死了,这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几十年如一日苦修的道果被人抢走了,这任谁都无法接受。苏小小遇害的消息全寨子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寨子里的人除了惋惜还是惋惜。那寨主父子俩被绳之于法后寨子里的风气明显提高了不少,没有了恶霸的压迫,和丑陋习俗的束缚,寨子里的人脸上都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小道长你们来了,我这妹子自从昨天回来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任凭我怎么说她也听不进去。”
苏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身体有些颤巍,即便爱女的大仇已报,但那又如何,爱女是如论如何也回不来了。“苏父请节哀,三娘应该是受到了打击,过几天就会好的。”
我出声安慰。“三娘!”
我蹲下身来,叫唤道。三娘好似没有听到,低着头双眼没有焦距的望着火盆中的火焰。我眉头微皱,侄女的惨死和本命蛊蛇的丢失对三娘的打击很大,三娘此刻竟然都无法从那低落的世界中自拔出来。如果她长时间是这种状态,恐怕她即使没有问题也会被整除精神问题。“你这样叫是叫不醒她的,她身上有一魂极不稳定,几乎就要离体消散了。”
十三看出了三娘出现的问题,开口说道。我心中一凝,如果人丢失了一魂那岂不是就要变成活死人了。我点燃一张纸钱丢在地上,手捏法印向三娘看去,果然有一道虚影在她头顶徘徊,似要离体而去。“阴阳借法,天师传令,摄鬼收魂,急急如律令!”
我一声轻叱,左手结法印向三娘的头顶一抓,将她那飘荡在头顶的一魂抓入了手中,然后右手并剑指点向她的眉心,左手反手一拍就将那一魂送入了她的体内,与主魂合一。“此时不醒来更待何时!”
我在三娘身前二尺四的位置动用秘法一声轻叱。三娘犹如是从梦中惊醒,眼珠子缓缓转动,瞳孔之中有了焦距,最后抬头望向我。“三娘,请节哀!”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种不幸的事情谁都不愿意发生。“谢谢你们为我侄女讨回了一个公道,将凶手绳之于法。”
三娘知道如果那天我们不在场,以那个降头师的本事将她给害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更别说将那个青年抓住。“你不必谢我们,这是我们该做的。”
我摆摆手,惩恶扬善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多么骄傲的事情。“你的本命蛊虫丢失了,你没事吧?”
我沉默了会试探着问道,如果三娘过不了自己内心里那一关,那她以后的生活就有大问题,弄不好还会想不开而走上极端。“哎,这就是我的命。在我三十岁那年又一次在我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算命的先生,那个先生说我在四十岁的时候会有一个劫。这个劫如果渡的过去我就可以做个普通人,如果做不过去我就没命了。这么些年我一直都以为是那个算命先生是拿话骗我的,到了今天我才知道我的命运被那个算命先生说中了。”
三娘抬起头望着远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的命中注定就是如此,她还能怎么样。“其实做一个普通人也挺好的,至少可以活的比较真实。”
我安慰道。“养蛊虽然短暂的可以得到神奇的力量,但到了最后容易控制不住蛊虫,被蛊虫反噬。如果被蛊虫反噬,就算是再高明的医术也救不了。”
蛊虫反噬寄主这是师兄跟我说的,人到了年龄全身的精血就会衰败,而蛊虫得到精血的滋养寿命会比寄主长,衰败的精血根本就无法满足蛊虫的需求,蛊虫如果吃不饱自然就会反噬寄主,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小道长说的是,我好不容易轻松了下来,那我就过一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三娘似乎是真的想开了,脸上逐渐有了一丝血色。“多谢小道长鼎力相助,如果不是小道长的极力阻拦,我还不知道会犯下多大的错误。”
三娘苦笑,对我躬身行礼。我知道她指的是我阻止她动用蛊术为苏小小报仇的事,如果她真的那样做成功了,恐怕她的下半辈子就毁了。即使我的阻止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但她也承我这个情。“害死小小那个混蛋一个星期后就会枪毙,小小可以瞑目了。”
三娘说道,眼中有苦涩也有放心最多的还是悲伤,正如我之前所说,无论再做些什么苏小小也是回来不了的了。“阳间是有法律的,他既然做了恶事害人就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那个家伙去了阴间也会受到阎王的处罚,至少是做个孤魂野鬼在阳间飘荡百年。”
我点头说道。“小道长,那个降头师你们抓住了没有?”
三娘问道,那个时候她追着害死苏小小的那个家伙跑出去了,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说来惭愧,最后被那个降头师给逃跑了。这个消息还请三娘保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我对三娘没有隐瞒结局。三娘点头,周村的事她也听说过,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那个降头师干的。“大叔,我这就再把苏小小的魂召回来让你们父女团聚一场。她的大仇已报,她心中的怨气也该消了,是该去投胎了。”
我说道,搬出香案,摆出法坛,烧了纸钱将苏小小的魂魄招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