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处关卡,他们才找到一些痕迹。搜寻了良久,一无所获的他们有些郁闷,浑然不觉外面天已放亮。深渊洞府外,魔云天站在乔依倒下的那一堆废铜烂铁旁,看着封不平拿着一柄铜棒将之扒拉开,面色铁青,他们一干人大费周章的聚集人马,看起来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最后,他们将希望放在了乔依匆匆掩埋的黑衣人的坟墓上。看那草草掩埋甚至就插了根木条的碎石堆,封不平略显尴尬。刨人坟墓的事好干不好听啊,何况周围还都是些成名已久的人物。十人面面相觑,各派人物都是自重身份,虽是颇为不甘,掘人坟墓的事他们却是有点做不出手。半晌,童守忠咬了咬牙,走上前去,他这次跟随众人前来,根本就没想到能够独占神物,只想着喝一些别人吃肉剩下的汤水。不想却是连汤水也没捞到,如何甘心。说起来,十人中也就作为魔道散修的他于名声一道最是不在乎。童守忠衣袖一拂,一股大力传来,碎石块纷纷飞起,片刻,黑衣人干瘦的尸体显露出来。童守忠伸手摸索一下,却是什么也没发现,大怒之下,右手举起,法力流转,就欲怒劈而下。“慢着”,段无青忽地伸手拦住童守忠。童守忠更怒,他一腔的怒火涌起,本欲将黑衣人碎尸万段,却被硬生生阻止,面色涨红,就欲质问。却见段无青根本看也不看他,弯下身体上前,随手翻过黑衣人尸体,紧盯着黑衣人那张丑陋狰狞的老脸。“百毒子,你对这丑鬼尸体这么留意,莫非他是你家亲戚?”
童守忠面露不屑,愤愤地道。段无青并不搭理他,又看了看黑衣人方才站起身来,拍了拍双手,看着童守忠,缓缓地道:“他是谁家亲戚,我并不清楚。不过,我却知道此人是谁?”
“喔,段兄认识他?”
魔云天闻言一喜,目光灼灼,盯着段无青。段无青点了点头,道:“此人是曾是我毒王派的吸血老鬼门下,人唤血丑阴风笑。早在百十年前就脱离我圣教,不知如何却死在此处。”
“是他!”
魔云天闻言一愣,想起了此人。沉默片刻,魔云天忽地道:“诸位还记不记得,半月前此地风传的吸血门下屠杀世人之事。”
众人闻言一怔,汤一壶思索着道:“魔宗主是说,这件血案是他做下的。”
魔云天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事应该可以确定,毕竟吸血一脉如今也只有这一根独苗。且世间几乎再没有如此血腥的修真法门。既然他是阴风笑,我等一路行来各门各派都没有人遇到此人,那么他的死唯有一种可能。”
说完,魔云天蓦地转身,目光看向舒成道,一字一顿地道:“阴风笑是死在那个与之交手的玄青门小子手中。”
众人一惊,目光移向舒成道,舒成道却默然不语。“舒峰主,这阴风笑是死在你玄青门下手中,此处又是你玄青门第一个到此。还有,这一路行来,你一言不发,想来应该是早就成竹在胸了吧?”
魔云天眼中一道利光划过,紧盯着舒成道。“舒师兄,我山灵宗刚到此处时,你玄青门四名师侄守在深渊入口,后来又有一名玄青门门人从深渊之中出来,当时尚未在意,如今想来便是他了吧?”
北辰一山眼睛一转,忽地道。说来,还是乔依年少心善,做事留下许多尾巴。换做旁人,得了洞中神物,定会将阴风笑尸体毁掉,遮掩行迹。那么旁人即便寻到此处,也只能无奈返回。迎着众人凌厉的目光,舒成道淡淡地道:“此事我也是刚刚知晓,我玄青弟子行走天下,除魔卫道,护卫人间太平,杀死吸血妖人,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花未央柔媚一笑,道:“舒峰主莫要避重就轻。阴风笑脱离圣教,为祸世间,你杀也就杀了,我并不感兴趣。我想知道的是,此处出土的神物是不是被你玄青门私自留下了。”
舒成道忽的一笑,面露不屑,道:“有没有神物我不知道,即便有,那我玄青门弟子除了妖人,取些战利品又如何?只能说是我玄青门与神物有缘。”
童守忠面色一厉,怒道:“舒成道,这般说你不嫌太过霸道了些么,也不问问场中诸位答应不答应。”
舒成道傲然道:“我玄青门即便霸道一些你又奈何?”
转首看了看童守忠,不顾他涨红的脸色,接着道:“再说我玄青门此事本就占理。”
段无青道:“嘿嘿,舒成道,闲话休说。到头来,还不是要手下见个真章。”
舒成道并不看他,转头看向正道四人,呵呵笑道:“我正魔双方争执已久,想来诸位也不会坐看魔道妖人逞威吧?若是四位当真如此绝情,舒成道修道数百余年,今日便将这副躯体留在这深渊之底,也算为我玄青门尽一份心力。日后,自有我掌门师兄为我做主。”
空智四人面有不甘,他们此行一路风尘仆仆一无所获,所有好处尽都被玄青门得了,如今还要为其效力,抵挡魔教众人。不甘是不甘,他们还真不能坐视舒成道陨落于此。否则与玄青门无法交代,与天下正道更是无法交代。再说,舒成道陨落于此,本就略占下风的正道一方便会更加危险,一个不好,五人可能尽数折于此处。谁都知道,那所谓的誓言,约束力小得可怕。北辰一山与空智孙少杰封不平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身形默默移动,站在舒成道身侧,与魔道五人隐隐对峙。魔云天默不作声,双手背负,全然没有在意正魔双方的敌意,仰首看向上方石壁。半晌,魔云天淡淡的声音传来,“先出去吧,此处狭窄曲折,即便动起手来也有颇多不便。”
深渊之外,天色已然大亮,远处的几只不畏严寒的鸟儿站在低矮的树枝上振翅欢唱。乔依和众多师兄弟一起寻了河水,洗漱一番,精神大振。在开阳峰后山时,他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在生活,如今和诸位师兄师姐一起说说笑笑,别有一番热闹。云松和药无极站在一处,担忧之色越来越浓,一夜过去深渊处却是一点动静都无。药无极还没有将事情告诉云松,毕竟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蓦地,深渊来处,数股不同的威压扑面而来,光芒闪烁,十道光影如若电光火石,转眼间落在众人之前。身旁,一众长老弟子纷纷围了上去。舒成道站在众人之间,面色阴暗,一如暴雨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