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谨言闻言，低头思索了片刻后，问道：“签约是怎么签？合同是哪种类型的？”

“你放心吧，肯定不会是全约。”

李川揽住吴谨言的肩膀，微笑道：“我们公司没有影视制作方面的业务，在娱乐圈也没什么资源，你签全约的话，就耽误你了……像你这种明星，我们一般只要求直播经纪约和短视频经纪约。”

“短视频经纪约……是什么？”

吴谨言一脸迷惑。　　“短视频你不知道吗？没玩过抖音？”

“我玩过抖音，也知道短视频，可是……我不是做直播带货吗？跟短视频有什么关系？”

“抖音是短视频平台，你虽然是做直播带货，但短视频也是必不可少的。”

“抖音？”

吴谨言面色一愣，道：“我要在抖音直播吗？”

“对啊，怎么了？”

“直播带货……不是应该在淘宝吗……”　　“嗯？谁说的？”

李川挑了挑眉，开口解释道：“直播带货，不是只有淘宝才能做，抖音、快手之类的短视频平台，都是可以做的。”

吴谨言：“这个我知道，可是……在淘宝做不是更好吗？”

李川：“你听谁说的？”

吴谨言：“啊？难道不是吗？”

李川：“当然不是。”

吴谨言：“可是……现在做直播带货，不都在淘宝吗？你…不是也在吗？”

李川：“我在抖音也直播过啊。”

吴谨言：“只有一次，不是么，剩下的都在淘宝。”

李川：“不是，我明天还要再播一次。”

吴谨言：“啊？”

李川：“我办的‘抖音年货节’啊，之前在《明星大侦探》里打过广告的，你还看过，忘了？”

吴谨言（恍然）：“哦，我想起来了。”

李川：“嗯，我以后会经常在抖音播的，年后，可能就会把主战场迁移到抖音，淘宝这边……嗯…就偶尔播一播吧。”

吴谨言：“为什么？”

李川：“抖音流量大、发展前景好，而且他们刚开始做直播电商，竞争压力比较小，官方那边也比较支持我，愿意给我流量。”

吴谨言：“可是，抖音只是个娱乐平台，在那里做直播带货，总感觉……”　　李川：“感觉什么？不专业？”

吴谨言（点头）：“嗯，淘宝是购物平台，专门卖东西的，而且淘宝的名气也大，在那里做直播带货，应该更合适吧。”

李川（摇头）：“一看你就不懂互联网。”

吴谨言：“啊？什么意思？”

李川：“直播带货，淘宝显得更加专业，这没错，但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你再专业，没有流量也是白搭……互联网时代，流量为王，懂不懂？”

吴谨言：“淘宝的流量……也不小吧。”

李川：“是不小，但跟抖音没得比。”

吴谨言：“不能吧。”

李川（皱眉）：“怎么不能？这是事实啊。”

吴谨言：“我平时逛淘宝的次数，不比刷抖音的次数少啊，我助理他们也是。”

李川：“那你每天逛淘宝的时间和刷抖音的时间，是一样的吗？”

吴谨言：“时间？”

李川：“对啊，你每天逛淘宝多长时间？刷抖音多长时间？”

吴谨言：“逛淘宝……十几二十分钟吧，不到半个小时，抖音……一刷就停不下来，没工作的话，可能刷上几个小时。”

李川：“你这不是自己有感觉么。”

吴谨言：“我……你的意思是说，时间很重要…吗？”

李川：“那当然了，流量不是看你打开软件多少次，用户的停留时间才是最重要的，你在一个软件上停留一分钟和停留一个小时，创造的价值能一样吗？　　抖音的推荐算法，就是能让人一刷就停不下来，淘宝做不到这一点，这是由平台属性决定的，除了少部分‘购物狂’，大部分人都是在淘宝买完东西就走，根本不做额外的停留。”

吴谨言：“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懂了。”

李川：“抖音现在，虽然被很多人骂，说什么‘让人上瘾’、‘毒害青少年’、‘信息茧房’什么的，但这都改变不了‘抖音用户规模越来越大、用户停留时间越来越长’的事实。　　抖音是未来的流量中心，它的推荐算法，能把整个互联网的流量都吸干……嗯…这么说，可能有点夸张，但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吴谨言：“所以，这就是你转移到抖音去的原因？”

李川：“嗯，也是我让你在抖音进行直播带货的原因。”

吴谨言：“我明白了，我听你的，就在抖音做（直播带货）。”

“嗯。”

李川点了点头，道：“做抖音不能乱搞，抖音不是微博，不会把流量全都集中在你们这些明星身上，想要把抖音做起来，必须要做出内容来，还要讲究方式方法……这些东西你不懂，你们公司的那些人也不懂，所以我才会想着、把你的短视频经纪约拿过来。　　我们公司，之前就是做短视频业务的，培养了好几个百万粉、千万粉以上的网红，在这方面也算是有些积累，能够帮得到你。”

“嗯，你说的对。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你说的直播经纪约和短视频经纪约，跟我在欢娱影视的合同有没有冲突。”

吴谨言于2016年，签约欢娱影视，成为了欢娱影视旗下的签约艺人。　　当时，国内还没有“直播带货”这个概念，短视频也不是特别火，所以她的签的合同中，并没有特别指明“直播”和“短视频”这两项业务的归属，导致她现在比较迷糊。　　“嗯？”

李川闻言，眉头一挑，脸上带着一丝惊喜道：“你跟欢娱影视，签的不是全约吗？”

“是全约啊。”

“你……唉~。”

李川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全约还说什么啊，肯定有冲突啊。”

‘特么的，害我白高兴一场。’　　李川心中暗骂了一声。　　刚才，吴谨言的那番话，让他以为，对方跟欢娱影视签的不是全约。　　如果不是全约，他就可以直接将吴谨言签下，过程非常简单，也不需要付出额外的成本。　　因此，他才会感觉惊喜……哪知后面突然来了个反转，吴谨言又告诉他，签的是全约。　　他白高兴了一场，心中恼火之余，差点忍不住骂人了。　　当然，他也不至于真的骂出口，毕竟“全约”这件事，早在他的预料之内。　　吴谨言在《延禧攻略》播出之前，只是个小演员，一点名气也没有……这样的小演员，没什么议价能力，如果是和比较有实力的公司签约，一般都是签全约。　　从另一个角度上思考，如果吴谨言跟欢娱影视签的不是全约，于正凭什么把《延禧攻略》的女主角，交给她去演呢？　　人都是趋利的，于正放着公司旗下的全约艺人不培养，去培养一个合作关系的小演员，那不是脑子有病吗？　　于正是脑子有病的人吗？　　嗯…可能有点像，但绝对不是。　　李川之前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的内心深处，早已将吴谨言自动默认为了“欢娱影视的全约艺人”。　　事实证明，他也没有猜错。　　“全约……就不行吗？”

吴谨言此时还没反应过来，继续道：“我的合同里没有注明‘直播’和‘短视频’……”　　“我知道。”

李川摆了摆手，打断道：“你的合同里没有注明‘直播’和‘短视频’这两块业务的归属，对不对？”

吴谨言点了点头。　　“可你的合同里有没有写‘一切经纪业务归甲方所有’这几个字呢？”

“这个……好像有。”

“那还说什么，你是不是语文没学好，不明白‘一切’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我……”　　吴谨言被说的一阵脸红，当下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样……就不行，对吧。”

“肯定不行啊。”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花钱买呗。”

李川摊了摊手，语气无奈道。　　他并不会因为“吴谨言跟欢娱影视签的是全约”就放弃，现在这个时间点，愿意做直播带货的明星很少，找到一个并不容易。　　吴谨言也是被他劝了好久，方才同意的。　　而且，吴谨言还不是普通的明星，《延禧攻略》刚播完不到半年，她现在正当红，不是那些过气明星、演员们能比的。　　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可能遇到一点困难就放弃呢。　　李川在劝说吴谨言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花钱买合同”的心里准备。　　“你……要花钱买我吗？”

吴谨言睁着一双眼睛道。　　“嗯…别说的那么难听，我是花钱买你的直播经纪约和短视频经纪约。”

“哦，你准备花多少钱？”

“3000万。”

3000万，这是李川给吴谨言做的估值。　　这个数字，多还是少？　　对于一个“头部带货主播”而言，当然是少了。　　一个“头部带货主播”的价值，要远远高于3000万！　　然而，吴谨言现在还没有成为“头部带货主播”，虽然成功的可能性比较高，但也还是有失败的几率的，考虑到各种风险，将对方的估值定在3000万，还是比较合适的。　　李川已经决定了，只要于正那边的要价，不高于3000万，他就可以接受；若是高于3000万……视具体情况而定，如果高的不是很多，他也可以接受。　　这不能怪他没原则，实在是现在这个阶段，愿意做直播带货、且愿意签至他旗下的当红明星太难得了，遇到一个，要尽可能的把我住，否则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3000万！”

吴谨言一脸震惊道：“要这么多吗？”

“很多吗？你觉得多少合适？”

“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3000万太多了，应该要不了这么多的。”

“哎呦~~，要是于正跟你的想法一样，事情就好办喽~。”

李川说着，伸了一个懒腰，他已经在车上坐了半个多小时了，腰都有些酸了。　　“你要去找他（于正）谈吗？”

“嗯。”

“什么时候？”

“后天吧，我明天还要做直播，直播做完，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到时候我去BJ，当面找他谈。”

“他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不同意，就想办法让他同意！”

李川一句话说的十分硬气，说完，又扭头对着吴谨言嘱咐道：“你这边也要配合一下，不能光我一个人说，你也要拿出自己的态度来，否则事情真不好办。”

“我明白，我会配合你的。”

“嗯。”

李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的目光，透过车窗玻璃，再次看向了前方的那片空地，嘴角慢慢带起了一丝弧度。　　这片属于他的土地，当真是越看越可爱。　　吴谨言也顺着李川的目光望去，看了一会儿，问道：“这块地，有多大？”

“18706.5平米。”

“记得这么清楚？”

“那当然。”

李川笑了笑，道：“18706.5，这个数字，我可能会记上好几年。”

吴谨言也笑了笑，再次抬头望去：“一万八千多平米，接近两万平……这里，看不太出来啊。”

“前面的土坡挡着了，我带你进去看看。”

李川说着，发动了汽车。　　黑色埃尔法顺着前方一处相对平坦的区域，开进了空地当中，缓慢行驶了五六分钟，最终停在了一处靠近中心的区域。　　“怎么样，从这里看，够大吧。”

李川颇为得意的问道。　　“嗯。”

吴谨言环顾一周，扭头看着李川，目光有些闪烁道：“你可真厉害，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想买一块地，盖一幢总部大楼，当时我还以为你是说着玩儿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嗯？我有说过这种话吗？”

“我们上次直播的时候说的，你忘了？”

“哦，好像有吧。”

李川隐隐约约想起来了一些。　　“当时你还说，要到纳斯达克上市，这个愿望什么时候实现？”

“实现不了了。”

“为什么？”

“大环境影响，要上市也只能在A股或者H股。”

“A股？H股？这是什么？”

“A股是国内，H股是香港。”

“哦，纳斯达克是哪？”

“美国啊，你这都不知道吗？”

“我又不炒股，知道这些干嘛。”

“不炒股也应该知道，这是基础知识，好不好。”

“屁！术业有专攻，懂不懂？”

“不懂。”

“那行，我也问你一个基础知识。”

“说。”

“《演员的自我修养》是谁写的？”

“周……星驰？”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说周星驰。”

吴谨言一时笑的前仰后合。　　“怎么了，不对吗？”

李川摸了摸鼻子，脸色有些尴尬。　　“当然不对了。”

“那是谁？”

“是斯坦尼斯……唔~！”

吴谨言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了，因为李川把她的嘴给堵住了……嗯，是用嘴。　　李川也不是故意的，刚才吴谨言说话的时候，一直往他身上凑，他一个没忍住，就直接亲了上去。　　“唔……唔……唔！”

“哎呀，你别乱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