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飞机准时降落在了BJ机场。　　吴谨言独自一人，率先走出了航站楼，李川则落在后面，等候了近十分钟，方才离开。　　他们这么做，主要是因为BJ机场的人流量太大了。　　吴谨言是当红明星，李川……虽然不是明星，但人气、热度一点也不比明星低，他们俩出现在人多的场合，即便是全副武装（带着口罩和墨镜），也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如果被人拍到他们俩一起出行……虽然也能解释的通，但过程必定会十分繁琐。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决定分开行动，各自离开机场。　　离开机场后，他们也没有汇合。　　吴谨言在上飞机之前，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要求助理安排车来接她，她率先走出航站楼后，便在助理的带领下，直接坐车走了；李川则独自一人，在路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赶往了事先预定好的酒店。　　此举，也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但不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合同谈判做筹划。　　李川虽然已经来到了BJ，但他不会立刻跟于正见面、谈判。　　之前还在酒店的时候，他跟吴谨言就商量好了：他们俩到了BJ，由吴谨言先出面、跟于正通通气，简单的说明一下情况，再明确一下自身的态度，顺便…试探一下于正的底线。　　李川这边，在了解到于正的态度和底线之后，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这样做，无疑会大大提升谈判的成功率。　　一切，按计划进行。　　李川去到酒店之后，先是酒店内部吃了顿晚饭，随后回到套房，待在客厅里玩手机。　　一直玩到晚上九点左右，吴谨言终于打来了电话。　　李川迫不及待的接通，放在耳边：“喂，情况怎么样？”

吴谨言：“情况……有点难讲。”

李川：“嗯？什么意思？”

吴谨言：“他（于正）不想让我往直播和短视频方向发展，我跟他说了这件事，他反过头来劝了我一个多小时，想让我打消这个念头，我……”　　李川有些着急，直接打断道：“结果呢？结果怎么样？”

吴谨言：“结果还好，他同意了。”

李川（惊喜）：“真的？！”

吴谨言：“当然是真的了，我的意志可是很坚定的，他劝了我那么久，我都没听他的，他最后也是没办法了，才勉强同意的。”

李川：“哦，那他有没有说要多少钱？”

吴谨言：“这个我问他了，他说没想好，到时候再说。”

李川一阵牙疼。　　吴谨言：“这样的结果，还可以吗？”

李川：“嗯……可以了，他能同意，就是好事，钱的问题……好说。”

吴谨言：“哦，那就行……对了，我跟他说，你会坐明天下午的飞机来BJ，晚上请他吃饭、见面聊，你到时候可别露馅了。”

李川：“不会的，你放心吧。”

吴谨言：“嗯，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李川：“呃，这个……先别了吧，等合同谈好之后再说。”

吴谨言（不满）：“你怎么回事？这才两三天，你就虚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李川（暴怒）：“哎呦我……两三天，都搞了十多次了，你特么心里没点数么！”

吴谨言：“十多次怎么了？你受不了了？”

李川：“我……懒得跟你多说！想要就自己解决，老子没空陪你！”

吴谨言：“切~，不行就不行呗，还说什么没空陪我，装什么呢。”

李川：“我靠你……你再说一遍！！”

吴谨言：“我就说了，怎么滴吧。”

李川：“你信不信我……”　　吴谨言：“怎么？你还想打我啊？可以啊，我让你打，告诉我你在哪，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李川：“……”　　吴谨言：“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　　没等吴谨言说完，李川直接挂断了电话。　　“艹！！！”

李川大骂了一声，然后果断的选择了“关机”。　　……　　第二天，晚上六点，BJ安曼酒店。　　一间豪华包房内，李川坐在一侧，静静等候。　　等了大概十分钟，房门打开，一个带着眼镜、身材胖乎乎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于正。　　于正此时的形象，与后世差别较大。　　后世的于正，身材颇为匀称，长相……如果眼光不高的话，勉强也算是一个帅哥。　　但是很多人不知道，于正之前曾是个胖子，一度高达两百斤，他是后来才慢慢减下去的。　　现在的于正，显然还没有减肥成功。　　“哎呦，于总，久仰大名啊，今天终于见面了。”

见到于正到来，李川立即起身迎接，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一边走，一边伸出了右手。　　他和于正，之前打过电话，也在微信上聊过几次，但真正在现实中碰面，还是第一次。　　“森总好。”

于正跟李川握了握手，脸色稍稍有些矜持。　　“不瞒于总，我上初中的时候，最爱看的电视剧就是《宫》，康熙九子夺嫡，还是穿越剧，这个题材看着就爽，杨幂演的那个女主角，叫什么来着，若曦对吧，她……”　　“杨幂是晴川，若曦是《步步惊心》。”

“啊？是……是么？”

李川脸色一懵，等反应过来后，连忙开口致歉道：“不好意思，于总，我那个……时间有点长，记混了，我……”　　“没事。”

于正摆了摆手，看起来似乎不太在意。　　“真的太抱歉了，我这……也太不礼貌了，于总你别介意，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没事，《宮》和《步步惊心》，经常有人记错，我都已经习惯了。”

“哦。”

李川观察了一下于正的脸色，发现对方好像真的不在意，当下也不再纠结，转移话题道：“来，于总，先坐，先坐。”

两人在包房内侧、相邻的两个位置上落座。　　“我们先点菜吧，边吃边聊。”

李川开口提议道。　　“嗯。”

于正点了点头。　　“服务员。”

李川招来了服务员，拿过菜单，开始点菜。　　李川：“于总能吃辣吗？”

于正：“可以。”

李川：“嗯，那就来份辣汁银鳕鱼……于总喜欢喝什么酒？”

于正：“酒就不喝了，我开车过来的，不方便。”

李川：“哦，那行，咱们就喝果汁的……来两瓶果汁，要鲜榨的。”

“……”　　李川一边点菜，一边询问着于正的意见，礼仪做的颇为到位。　　等到点菜结束，服务员抱着菜单离去，包房内一时陷入了沉寂。　　沉寂了大概十秒钟，李川率先打破了这幅尴尬的场景。　　“谨言的事……她自己跟你说了吧。”

李川心里清楚，于正不说话，就是因为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如此，他也就无需多言，直接开门见山是最好的选择。　　“嗯。”

于正微微点了点头，扭头看向李川，道：“这事，是你忽悠她的吧？”

“欸，于总，咱话别说的那么难听。”

李川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道：“我只是跟谨言正常交流了几次，她眼光独到，看到了短视频、直播行业的发展前景，自己想尝试一下……她跟我说了，我也觉得合适，所以我们打算合作一把，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不存在‘谁忽悠谁’。”

“短视频行业，确实很红火，但这是网红该做的事情，吴谨言是演员、是明星，不需要搞这些东西。”

“嗯……我不同意你的看法。”

李川摇了摇头，道：“短视频不是网红的专利，现在在短视频平台上开设账号的明星也有很多啊，迪丽热巴、陈赫、Angelababy……他们不都是吗？”

“是归是，但短视频终究是网红的把戏。”

“你错了，短视频代表的是流量，网红需要流量，明星难道就不需要吗？”

“需要，但流量不是只有短视频才有。”

“嗯，短视频确实不能吸收掉全部的流量，但占个七八成，还是轻轻松松的。”

“嗯？”

于正狐疑一声，脸上写满了质疑。　　“于总，你可能不太了解互联网。”

李川稍稍沉吟了一番，解释道：“短视频的崛起，必然会压缩微博、贴吧等图文内容平台的生存空间，道理很简单，一段文字和一段视频，你更愿意看哪一个？”

“只要是好的内容，我都愿意看。”

“但如果是相同的内容呢？”

于正沉默不语。　　李川笑了笑，继续解释道：“短视频的节奏比较快，看起来更加轻松，这样的内容载体，优势太大了，相比起文字和图片，就是降维打击，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于正继续沉默。　　“短视频现在已经非常火了，但它还没有发展到顶，短视频在未来会成为绝对主流、成为新的流量中心，这就跟八九年前的微博一样……微博的时代，你是经历过的，应该知道提前进入、提前布局的那些人，收获到了多少好处。”

于正皱起了眉头，低头沉吟许久，方才开口道：“即便你说的是对的，那我们也可以亲自动手、帮吴谨言做短视频，凭什么要你插手？”

“你们不懂。”

“我们不懂？哈~”　　于正不禁好笑道：“我们专业做影视的，难道还做不好一个短视频吗？”

“还真做不好。”

“你……”　　“别着急，于总。”

李川拍了拍于正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开口解释道：“短视频跟影视作品不一样，短视频强调的是快节奏、大爆点，还要兼具一定的内容属性；影视作品的节奏比较缓慢，放在快节奏的短视频平台上，大部分观众是没有那个耐心看下去的……两者的属性不同，制作方式也是天差地别，你如果按照制作影视作品的方式去制作短视频，必定会死的很惨。”

“我不相信。”

于正一个劲的摇头道。　　“你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吴谨言相信！”

李川有些烦了，当下直接了当的道：“谨言她，相信你们能为她做出好的影视作品，但不相信你们能帮她做好短视频和直播，所以她才找到了我，想要跟我合作……短视频和直播，我们是专业的。”

于正闻言，又双叒叕沉默了。　　李川调整了一下心态，劝说道：“于总，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要的不是吴谨言的全约，我要的只是她的《短视频经纪约》和《直播经纪约》，这两项业务，你们平时也不做，交给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怎么没损失？”

于正出口反驳道：“吴谨言以后全去搞短视频和直播了，她还有空拍戏、有空上综艺、有空跑商务吗？”

“这不会的。”

李川当即开口道：“谨言她跟我说过，当演员是她的梦想，她想当一辈子的演员，短视频、直播这些，只不过是额外的业务拓展，她的主业，还是会放在‘演员’这个身份上的。”

“这种事，光想有什么用？一旦她跟你们签了合同，事情就由不得她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强迫谨言做任何事的。”

李川当即保证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们可以定个协议，谨言的时间安排、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我们可以商量好，全部写在合同里。”

于正闻听此言，面色稍缓，但依旧有些纠结道：“不管怎么样，都是有影响的。”

“一点影响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但凡事都可以商量着来嘛，咱们是合作关系，又不是敌对关系……我这边的业务发展好了，谨言的人气、流量上去了，对你这边也有一定的促进作用；你这边的业务发展好了，再出一部爆款电视剧什么的，我这边也能做的轻松一些。”

“你别说这些好听的。”

于正摆了摆手，道：“吴谨言是我们公司的全约艺人，你现在跑过来要分走一块，给我们造成的损失是实实在在的……这方面，你准备怎么弥补？”

李川不禁挑了挑眉。　　‘这么快就开始要钱了？’　　‘嗯…这样也好，直接开口谈钱，也省得再浪费时间了。’　　李川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说个数吧，想要多少？”

此言一出，于正的精神状态立刻变了。　　他先是调整了一下坐姿，随后挺直腰杆，一脸严肃道：“吴谨言跟我们的合同，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吴谨言现在的人气、地位，在圈内是妥妥的一线，她……”　　“等一下！”

李川当即打断道：“于总，咱谈价归谈价，但得实事求是吧……虽然我对娱乐圈不怎么了解，但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你说吴谨言现在正当红，这一点我承认，可她才入行几年啊，怎么就成一线了？”

“一线有问题吗？现在整个剧圈的女演员中，比吴谨言红的有几个？连十个都不到！她怎么就不是一线了？”

“人气是人气，地位是地位，吴谨言现在人气高、正当红没错，但也不能直接说她是一线……再说了，人气这东西，又没有持久性，她现在是红，但以后呢？万一过上几个月，她不红了，这部分的损失怎么算？”

“你这话说的不对，现在的事，就看现在，你说吴谨言过上几个月就不红了，我还说她过上几个月会更红呢，你怎么说？”

“这个……”　　李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最后索性摆了摆手，道：“你就直接说吧，要多少钱？”

“至少……三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