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过去,就想脚底抹油,开溜。他很清楚,梁休可是连司农寺卿都敢打,文坛泰斗崔士宗都给气得半死,他一个无官无职的人过去,那还不得被活劈了。“太子殿下,难不成……难不成说句实话,你还想降罪吗?”
秦钟梗着脖子,打死不过去。反正愤怒已经拉起来了,他就不信,梁休敢众目睽睽之下行凶。“乖,过来,别怂啊!”
梁休知道秦钟的心思,当时就不乐意了。你刚才绘声绘色,把本太子说得阴狠毒辣的时候,不是很爽吗?这时候怂个毛?行呗。你不过来,老子还不能过去?梁休几步走到秦钟的身边,双手搭着秦钟的肩膀。秦钟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就要躲。“别动,立正,站好!”
梁休哪里肯让起钟躲过,生生地将他掰了回来,笑吟吟地道:“放心,本太子不会降罪的,也不会动手,本太子心胸开阔,海纳百川,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降罪呢。“对,站直,这就对了。“不过,本太子会动脚……”见到秦钟颤颤巍巍地站直了,梁休冲着秦钟的双腿间,一抬膝盖……啪……一声脆响。声音不大。却宛若沉钟,在每个人的心头响起。秦钟仿佛遭到雷击一般,身体猛地一弓,抱着小腹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身体还不断地抽搐。众人顿时目光呆滞,脊背发凉。就连徐怀安,也感觉到胯下凉飕飕,猛地夹紧了裤裆。陈修然嘴角也抽了抽,连他也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会来这一招,太狠了……燕燕躲在钱宝宝的怀里,双眼亮晶晶,钱宝宝俏脸却泛起了一抹红霞,低低地啐了一句:“流氓。”
一脚踹完。梁休的心里终于舒坦了。“看到了吧?这就是诽谤本太子的下场!”
他目光扫了众人一眼,拍了拍手,道:“刘安,这混蛋没用了,把他丢出去,碍本太子的眼!”
刘安早就对秦钟不爽了,敢诬陷咱家太子殿下,简直找死。他两步向前,一把抓着秦钟的一只脚,直接拖到门外。站到门口,还把秦钟当成棍棒一样轮了两圈,才重重地甩了出去。外面的积雪很厚,死不了人,顶多半残……见到一幕,原本义愤填膺的众人,再度地瞪大了双眼,陷入了呆滞,怎么也没想到,这主仆二人,一个比一个还要暴力。而梁休,这时也没空理众人。忙活了一天,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现在,看到原本为誉王准备的美味佳肴,梁休就从钱宝宝的怀里抢过燕燕,就向着桌案扑了上去。燕燕的小手很脏,梁休直接拎起桌上的茶壶,给燕燕洗了手。然后,就把燕燕抱坐在自己的身边,伸手抓起一直炖得稀烂的大肥鸡,放在燕燕的身前,两人就目若无人地大快朵颐。顷刻间,只见鸡骨头不断地在空中飞舞。徐怀安、陈修然等人当时就迷了。那可是上等的好茶,一两要好几十辆银子,你们拿来洗手?简直暴殄天物好吧!还有这吃相?能不能别这么难看?你是当朝太子,现在一副饿死鬼的样子,咋地?皇家还饿着你了?不过,这样的太子,却让他们觉得,距离更加的亲近。当下,徐怀安和陈修然也懒得管了,直接将四个士子踹飞出去,带着钱宝宝和燕燕的爷爷,也加入了战团。至于刘安,他们是不管的。钱宝宝望着这一幕,总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她自幼就是个乖孩子,但现在干这么出格的事,却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许久。震惊中的众人才渐渐回过神。但看到眼前凌乱的景象,顿时一个个脸色阴沉,愤怒不已。“太子殿下,你乃是当朝太子,如今不仅纵扑行凶,还示规矩如无物,置皇家脸面于何地?置大炎法纪于何地?”
这时,一个青年站了出来,望着梁休怒斥道。青年看上去三十出头,面容刚毅,一袭白衣,举手投足间,颇有些挥斥方遒的气势。梁休看了座下的青年一眼,缓缓地吐出嘴中的鸡骨头,才道:“你谁啊?先报上名来。”
青年大怒,咬牙切齿道:“我乃是国子监祭酒范大人之子,范建。”
梁休脸色怪异,竖起了大拇指,“牛逼,果然人如其名!”
此言一出,不仅是钱宝宝等人,就连士子中的一些人,也都忍俊不禁。范建脸色顿时青一阵紫一阵,当时气得就想破口大骂,奈何梁休的身份摆在那里。有理还好。没理。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就能摘掉他的脑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看着梁休,冷笑道:“传言太子殿下才华横溢,德才兼备,贤名在外。“今日一见,真是让人大失所望,原来太子,也不过是一个逞口舌之利的小人罢了。”
范建的话刚落,立即也有人站了出来。“不错,太子殿下诬陷誉王殿下,岂是君子所为?”
“还有南城的流民,殿下将其驱赶至南山,任其自生自灭,不怕遭天谴吗?”
“如此行径,祸国殃民,我就是血溅宫门,也要为百姓讨一个公道。”
“……”众人再度义愤填膺,声讨梁休。“少废话!”
梁休缓缓地站了起来,打了一个饱嗝,目光扫了众人一眼,道:“本太子说了,今日就是来砸场子的。“把你们的看家本事都使出来吧,文的武的,你们选!“本太子一人挑你们所有人。“一个个仗着有天子门生这层身份,牛逼得不行。“今日本太子就让你们知道,在本太子眼中,你们……什么都不是!”
喧嚣的大殿,顷刻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