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自认算无遗策,以土口先生当做借口更是上上之举。没曾想还有人真的见过其模样,更巧合的,还是天子卧榻的枕边人!一时间,宇文化及暗自惊慌。宇文成都也在悄悄递眼色。算着时间,宇文阀的大队人马才刚刚进宫,还来不及控制周遭禁卫。“莫急,看看情况。”
宇文化及用着唇语。杨广更是龙颜大悦。“哈哈,爱妃你何时识得土口先生,他又在何处,快快与朕道来,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着实让朕好奇啊!”
“……陛下,此人早已立刻东都。”
萧美娘欲言又止。诚然,土口先生是杨广心头所好,可……周扬乃天子心中所恶啊!否则她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未曾提起半个字。宇文化及敏锐地察觉到萧美娘有所顾虑。想必是有难言之隐。便应和道:“娘娘,我怎敢欺君罔上,若是娘娘当真见过,自可说出个子丑寅卯。”
言辞间竟有几分逼迫之意。“宇文化及,你还敢威胁本宫?”
萧美娘秀眉微蹙。此时此刻,她已经感觉到宇文化及今日进宫不安好心。“老臣不敢,不过老臣记挂陛下所想,既然如今娘娘与老臣各执一词,不如我请土口先生上殿当面对质,若真是假冒者,老臣定当受罚,绝无怨言。”
宇文化及嘴角微微上扬。杨广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丞相说得有理,那就快快将土口先生带进来吧。”
“不可啊,陛下!这宇文化及欺瞒陛下在前,定然包藏祸心!万不可让那冒名顶替者进殿!”
萧美娘着急道。这面见天子之事,谁敢弄虚作假,必定是宇文化及授意。虽不知这老贼到底想做什么,不过她已经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爱妃,你一再阻拦,可对土口先生的真实身份又遮遮掩掩,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
杨广眉头微皱。哪怕再迟钝,也能察觉到这其中的异样。眼见无法掩饰,萧美娘沉默片刻,终是鼓起勇气道:“请陛下恕臣妾隐瞒之罪,这土口先生,正是如今太原李渊的女婿周扬!”
什么?!大殿之内,皆是瞠目结舌。杨广兴奋劲都没有缓过来,顿时如同五雷轰顶!怎,怎么可能!自己心心念念,寄予厚望的土口先生,怎么会是反贼周扬那厮!就连宇文家父子也悄然递了个眼神。目光震惊。那厮……是扬名天下的土口先生?!“不可能!爱妃,大殿之上不可戏言!”
杨广沉声道。脸色异常难看。那个被自己多次下令诛杀的逆贼,却是一直苦苦寻找的良材,巨大的身份变化让杨广感觉如同被戏耍。天子,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臣妾绝不敢欺瞒陛下,那日周扬潜入宫中,实则是为了找如意,他不仅治好了如意的郁疾,还留下了一则调养的药方。”
萧美娘说着便让身旁宦官去取。当杨广看到药方的那一刻,即便他如何难以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也不得不承认周扬当真是土口先生!原来……如意的病,是他治好的。原来……名震天下的书法大家,就是亲自举兵谋反自己的逆贼?!“荒唐!”
杨广拍着龙案。目光中尽是怒意。从头到尾自己都被耍得团团转!“宇文丞相,传令下去,让杨林将周扬活捉回来,朕要亲眼看他在午门被斩首示众!”
“……”大殿安静异常。宇文父子纹丝不动。“丞相?”
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在宇文化及的嘴角浮起。“陛下,虽然我很想帮你做这件事,可今时不同往日,你可能看不到周扬被斩首了。”
“什么?”
杨广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成都,将他们叫进来。”
宇文化及今日前来,可不是为了领命行事的。“是!”
宇文成都无视杨广,转身走到大殿入口处,高喊一声。顷刻间,无数披甲执锐的将士涌入,直接将仁寿殿包围。杨广脸色骤变。“宇文化及,你想做什么!”
萧美娘惊得花容失色。那股不安,应验了!“杨广,你在这龙位上坐的够久了,你们杨家的天下,也该重振山河了,可是如今,你已经力不从心了。”
宇文化及终于卸下自己所有的伪装,露出傲然与狂妄。“看看这天下,到处都是祸乱,你这个皇帝,对得起当今的百姓么?”
“你,你要谋反?!”
杨广瞪大了眼睛,心中气血翻涌。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一直倚重的宠臣有朝一日竟然会领兵入宫哗变!“难道你现在才发现么?所以说你这个皇帝一点都不称职,连皇城的人都管不好,又如何能够管理天下?”
宇文化及睥睨道。“宇文化及,你狗胆包天!?来人,将这逆臣给我拿下!”
杨广暴跳如雷,额头青筋凸起。“人?你的人早就派去讨伐李渊了,洛阳城只有五万兵将,宫中两万禁卫早被拿下。”
“什么?!”
杨广目眦欲裂。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落到这步田地,巨大的冲击,只感觉喉咙热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趴在龙案之上。“陛下?!”
萧美娘惊慌失措。她虽然是皇后娘娘,可也是依靠着杨广,若是天子一死,自己定然没有好下场。宇文化及傲然走上龙位,直接将杨广推倒在地。“还想脏了这个龙位?”
“宇文化及,枉朕如此信任你,没想到……你与那李渊一样,暗藏异心!”
“放心吧,陛下,看在你我君臣多年的份儿上,我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宇文化及阴鸷地笑道。随即挥手。“来人,将杨广拖下去砍了!”
“陛下,陛下!”
萧美娘不住呼喊,但都于事无补。两名将士直接将他拉住,而杨广更是面如死灰的离开了这个象征着他至高无上王位的仁寿殿。宇文化及坐在龙椅上,抚摸着周遭一切,目光中满是兴奋和狂喜。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从今日起,我便是天子!立国号为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