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握着沉甸甸的银锭子,挠挠后脑勺:“那要买什么样式的衣裳?”
明澜:“白色的。”
客栈掌柜:“便宜的。”
“好嘞。”
这两个要求不矛盾,同福将银子揣好就出门去了。客栈掌柜有些尴尬,明澜却温和有礼地冲他微微颔首:“我可以休息一下吗?”
“可以,当然可以。”
客栈掌柜离开房间,顺手带上房门。明澜坐在窗前,抬手推开窗扇,熹微的晨光洒进屋子。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要不是运气好,恐怕自己就要死在那伙人手里了。在外面晃荡了大半宿,明若和司皓宸进空间补了觉,醒来后精神不错。吃过早饭,阿秋开始往马车上搬行李,他们还要抓紧时间赶往青牛山。初一送上刚收到的密函正要退下,明若忽然叫住他:“昨晚那几个毒人,怎么处理了?”
“那院子里的井下,有一个石牢。属下看着还挺结实的,就把五个毒人关在里面,还派了人把守。”
初一见皇后娘娘没有不悦,又继续道,“此去青牛山,如果能手刃对他们施咒的巫师,他们还有机会恢复。要是找不到那巫师,也就只能自生自灭了。”
“很好。”
明若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打算的。“主子,可以出发了。”
阿秋已经将行李和带着路上吃的干粮,都打点妥当了。“走吧。”
司皓宸牵着明若走出房间。初一跟着下楼,一行人都上了马车,初一拿起马鞭,正要赶车。掌柜从客栈追出来,手里还拉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主子,这还有个人呢!”
换上白衣的明澜同之前判若两人,明若根本就没认出来。司皓宸倒是看出些端倪,但也懒得说。初一对这少年的‘蜕变’也很意外,看到皇后娘娘一头雾水,连忙道:“这是昨夜从那院子里救出的少年。”
“嗯?”
明若完全没办法把面前这长相俊秀,像是世家公子的少年,跟昨晚那惨兮兮的人联系到一起。明若冲少年招招手:“你过来。”
明澜上前几步,深施一礼:“多谢公子夫人搭救,不知二位有何所求?在下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呵。”
司皓宸冷笑一声,“本事不大,口气不小。”
明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中州。人家愿意搭救,并不是因为自己是玄机阁的少主:“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明若把明澜叫过来,不过是想确认一下他是否染了尸毒。诊了下脉,没什么问题。“那两个假道士卖的符箓都是你画的?”
明若微微蹙起眉。“是。”
明澜垂下头,“我尽量画得乱七八糟了,可还是有许多人买。”
“你可以离开了。”
明若放下车帘。虽然失了卦石没办法占卜,但这两人给他的感觉格外特别。凭直觉,明澜觉得跟着他们,说不定可以寻到祖父让他找的人。“你们是不是在寻找‘毒人’的出处,我知道他们在哪里炼尸蛊。”
明澜开始推销自己。明澜表现得太积极,显得有些可疑。司皓宸却没太在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耍什么花招都是没用的。“把他带上。”
司皓宸倒是有些好奇,这黏上来的少年有什么目的。明澜刚要上车,就被旬邑拎着后衣领,提到他赶的马车上。明澜也没说什么,掀开门帘要进马车,就被一根门栓拦住了。“你就在外面待着吧。”
这少年虽然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但阿秋对他还是很戒备。马车里还有干粮呢,万一他有歹心,趁自己不防下毒怎么办!客栈掌柜看到那熟悉的门栓,眼角眉梢直抽抽,阿秋姑娘什么时候把店里的门栓顺去了?阿秋看到掌柜的表情,有些不好意地解释:“这门栓我用着挺趁手,反正你们还有好多,这根就借我防身吧。”
“阿秋姑娘尽管拿去,这门栓就送你了。”
客栈掌柜活了这么些年,也是头一回送礼送人门栓的。“那就多谢了。”
阿秋很豪气地冲客栈掌柜抱了抱拳。“姑娘客气。”
客栈掌柜目送一行人走远,才回到客栈。伙计挠挠后脑勺:“大掌柜,我去柴房选根硬实的木头,削了当门栓吧?”
“快去快去,要不晚上后门就缺根门栓了。”
客栈掌柜挥挥手。“初一大人不是说,邪祟已经被镇压住了,就不用上这么多门栓了吧?”
另一个伙计有些不解。“你懂什么?小心使得万年船!”
掌柜的背着手,去检查夫人昨天留下的香草去了。明若一行,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天黑前,来到青牛山下。这地方原先应该是座村庄,留有不少屋舍。只不过,这些屋舍不是掉了门就是没有窗扇,还有院墙、屋顶直接塌掉半边的,看起来十分破败。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连鸡鸣狗叫的声音都没有,更别说见到人了。打从进了这村子,明若就觉得气场不对——这村子看起来平静,却没有让人放松的感觉。掩盖在宁静之下的,是淡淡的死气。十五打了声呼哨,一名黑衣暗卫从远处飞掠而来,单膝跪下:“主子。”
司皓宸单手撑在车窗边:“楚沉舟呢?”
“回禀主子,楚大人和阿鸢姑娘带着村里幸存的几人,退守进山了。”
“进山?”
司皓宸不明白楚沉舟为什么要进山。“正是。”
暗卫点点头,“这村子有点邪门,入夜之后,总会毒人在村子里厮杀,这些房屋都是毒人打斗是破坏的。我们刚来时,村子里的屋舍还不是这样的。”
这里种了尸臭魔芋,夜间散发味道引了毒人来厮杀。这小村子就成了炼蛊的‘蛊盅’,而中了尸毒的人,就成了吞噬同类壮大自己的‘蛊虫’。“前面带路,进山!”
司皓宸沉声道。“是。”
暗卫跃上车辕,给十五指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快些走,那些毒人就快来了。”
玲珑变大身体,懒洋洋地覆在车顶上:哼,就算他们来了,也不敢袭击本宝宝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