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我发这么大的火。“他人在哪儿?!”
紧咬着啊,我死死捏着拳头问。“在冯总办公室。”
苏彩抿嘴道。我直接摔门而出,三两步走到冯总那边,一脚踹开了门。当时他们正坐在沙发上,冯总还一个劲儿给他让烟,桌上冲着上好的茶叶。转眼间,已经一年了;当年那个无所不用其极,想害我的哥哥,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似乎没有以前那么风光了,穿着褪色的蓝外套,洗白了的牛仔裤,裤脚上还沾着泥土;脸也被晒得黝黑,下巴是杂乱的胡茬,曾经那桀骜阴毒的眼睛里,似乎多了几分沧桑。见我进来,冯总赶紧起身,哈哈大笑说:“陈总,真没想到你们兄弟俩,竟然长得这么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双胞胎呢!”
我没有答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陈发;你们不要以为我现在,活得光彩了、有钱了,我就有自信了,天不怕地不怕了!其实不是,当陈发抬头,眼睛看向我的时候,我的骨头缝依旧微微地颤抖着;那种儿时被虐待、殴打的恐惧,根本就抹不掉,几乎融进灵魂里了。“谁让你来的?!”
看着他,我只能用更汹涌的愤怒,来掩饰自己的紧张。“爸……爸出事了,你……你还是回家看看吧。”
他微微低了低头,有些不自然地吸了口烟。“陈发,你给我听好了,那是你爸,不是我爸!还有,我早就跟那个家,断绝一切关系了!现在,你给我滚,马上滚!否则,我会叫人打死你!”
红着眼,我冷冷地咬牙说。他抬起头,艰难地动了动嘴角,又低头说:“再怎么样,你也是父母生的;家就是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你的家;你有了钱,就能不认父母了吗?”
听到这话,我当时恨不得抓起水壶砸他!一个人,厚颜无耻道什么地步,才能说出这种话啊?!我鼓着额头的青筋,浑身颤抖地问:“当年你们虐待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家人?你们害我的时候,又何曾念过亲情?至于家里的那个酒鬼,他死了更好,这是为社会除害!”
“你混账!”
他竟然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紫砂壶,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我吓得猛一哆嗦,冯总更是心疼地眼泪都下来了,“哎哟我的紫砂壶啊!我盘了半年,才刚盘出来一点儿油光……”这紫砂壶是冯总,托战友在江南买的,花了7万多;平时遇到贵客,他才舍得拿出来泡茶,结果……就这么碎了。我忍着愤恨交加的情绪,眯着眼睛说:“这里的东西,是你随便摔的吗?刚才这个茶壶,价值7万,你赔吧!赔不起,咱们公安局见!”
听到一把壶要7万块,陈发的脸色瞬间怔住了!我自然知道,他来找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要钱;因为家里,早就没钱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如今父亲出了事,家里能指望上的人,也只有我。“赔钱!你今天要拿不出来7万,我直接让保安,送你进局子!”
冷冷地看着他,想从我身上吸血,真瞎了你们狗眼了;我的钱,就是喂狗,也不会给你们花一分。“算啦,陈总,这好歹是你哥,你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儿吗?壶我回头再买一把,你们还是坐下聊吧。”
冯总赶紧拿着笤帚,扫着地上的碎片说。“怎么能算了呢?冯总,我跟眼前这人,可没有任何关系!钱,必须得赔!”
深吸一口气,我寸步不让。想一想曾经,他对我的种种恶行,打我、骂我,偷家里的钱污蔑我,抢我上大学的机会,还要骗我去黒煤窑;说实话,我宰了他都不过分!刁难他,那都是我仁慈。陈发愣在那里许久,手又开始翻着破兜,最后掏出来70多块钱,放到茶几上说:“现在我就这么多,剩下的,我回头还……”冷笑着,我刚要说话,这时候苏彩进来了;她以前见过我家人一次,也知道我们之间的矛盾;进来以后,他赶忙拉着我道:“默儿,有什么话,你好好说;再怎么样,这也是你的家人。”
说完,她又看向陈发道:“大哥,茶壶不用赔,您坐着慢慢说,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可令我诧异的是,陈发这个色魔,以前看到漂亮姑娘,眼睛都拔不出来;可现在,他竟然低着头,像是害怕似的,根本不敢看苏彩。“爸在村里的石料厂,上工的时候喝了酒;后来山里爆破疏散,他睡着了没听见,被碎石蹦断了腿,肉都烂了。”
陈发低着头,紧捏着拳头说。“所以呢?找我来要钱了?早干什么去了?当年为了给你买房子,他们不惜倾家荡产,还要把我骗去黒煤窑;我的亲哥,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我就是给你们钱,你们好意思要吗?”
我当时真的想笑,可又笑不出来;那种情绪很复杂,我无法形容。毕竟出事的,是我的亲爹;可我又打骨子里,恨透了这个亲爹!我真的不想帮他,一点都不想;可内心深处的那些伦理道德,又告诉我不帮是不对的,是不孝的。“妈让我来的,她说咱们这一家,只有你还有点人性;总之话我带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抓起桌上的零钱,塞进破兜里,直接起身出了办公室。这时候苏彩劝我说:“默儿,不管怎样,那毕竟是你父亲。”
老冯也说:“是啊陈总,都是一家人,哪儿那么多的仇恨?还是赶紧回老家看看吧。”
“都特么给我住口!”
我红着眼,一脚踹在茶几上说:“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教育我?!你们体会过被家暴、被出卖、被诬陷的滋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