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层，人人都看得见的一层，绝大部分人也都停留在这一层。第二层是他打算用这样一场超常规的迎新晚会无限拉高大一新生的排面，把已经近乎铁板一块的大一新生关系再次巩固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个高度是从未出现过的，甚至可以反向影响其他年级的学生聚拢过来，聚拢在他陈卓的身边。第三层是为奥数社做的考虑，这次迎新晚会既然是陈卓一手搭建，那他当然要夹带私货，他的私货也自然是好未来的好未来，奥数社作为好未来预备教师的培养基地，他必须上心，打造出一个超级社团。他甚至野心膨胀到要把奥数社做到覆盖所有安京高校的程度，这次迎新晚会，只是开个好头。第四层就是为他自己考虑的，光环谁也不会嫌多，陈卓相信这次晚会过后，他头顶的光环除了“火场救人小英雄”“创业达人”“扳倒领导的男人”“大一扛把子”外，必然会多加一个，“文艺圈男神”。不要小看这个光环，这很可能会成为他的一把撬杠，敲开某些他未曾涉足的领域，算是草蛇灰线，打个埋伏。这第五层，陈卓自己也还没有想到，先放在一边。站在安邮的体育场中，陈卓和韩生面向那老旧的主席台而立，陈卓脸上云淡风轻。韩生却有些发愁，“这主席台陈旧了，”他点指主席台的左右，“你看这水泥外皮都脱落了，还有那些铁栅栏也都锈迹斑斑，左右的水泥阶梯也快塌了，”他看了眼陈卓的脸色，“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要临时抬价。你可能不懂，你定的演出时间是晚上，到时候强光一照，这些瑕疵就会被无限放大，会非常难看。”

“直接说解决办法，”陈卓也知道这主席台实在太LOW了，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韩生琢磨了一下，“只能全面包装这个主席台，用广告布把正面和侧面能看到的所有位置全部包裹起来，让人至少在看演出的时候不会看到这些瑕疵。”

陈卓点点头，这韩生还是挺实在，并没有说出要重新修缮这样漫天要价的屁话，“你们能做吗？”

韩生摇头，“我们不行，我们只是舞台搭建，这样的活儿只能招那种公告公司或者门头制作店，因为支撑广告布的架子，都需要现场焊接，不是小活。”

“行，那我去想办法，”陈卓看向韩生，“还需要带你看什么？”

“没什么了，等下我去测量一下主席台的数据，就可以给出最终价格，”韩生从随身的背包中掏出一个卷尺盘，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陈卓云淡风轻的表情，又忍住了。陈卓是什么眼力见儿，立刻就觉察出来，“韩老哥，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

韩生叹了口气，“舒薇是我的高中同学，她是尖子生，我是差生，她眼看就要成为大主播，我在为生计奔波，我其实曾经暗恋过她，现在看她在爱情中甜甜蜜蜜的样子，我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老哥，这铺垫得有点儿长啊，”陈卓笑道。韩生也自嘲的笑笑，“我知道舒薇现在的男朋友是你干哥，她也跟我说他们都把你当亲弟弟对待，她还提前跟我打招呼，说你少年老成，我开始还不信，现在是真信了，你这花钱如流水的样子，是真老成。”

“老哥，说重点，”陈卓其实还是挺感动于舒薇和方国平对他真挚的情感的。“重点就是，我劝你还是认输算了，”韩生满脸真诚地道，“我这边至少需要七八万，广告布全遮蔽，少说也得两万块，有十万块做点儿什么不好。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哪怕你拿这钱去走走后门，也比这么白扔了强，定金我现在就可以退给你。”

人家掏心窝子了，陈卓反倒为难起来，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所有的考量都说出来，可那样就真的有些交浅言深了，他那几层考虑太过深远，甚至会牵扯到他对未来的商业构想。韩生看陈卓没吭声，以为自己的劝说奏效了，继续语重心长的道：“舒薇把你当亲弟弟，那你就也是我韩生的弟弟，这要是别人，这钱我乐呵呵的就揣进兜里了，可对你，我下不去手啊。不说别的，哪怕这主席台再新一点儿，再不济，哪怕是个烂尾楼呢，这钱我都能心安理得的挣，我啊，还是……”“停！”

陈卓两眼放光的打断韩生的话痨，“老哥，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