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不由得撇了下嘴，环视一下四周，意思不言而喻。男人秒懂，“你以为我一直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不然呢？”
“我的钱已经足够在欧洲买一座古堡，享受公爵一般的贵族生活了，”男人的优越感油然而生，“这次如果不是需要执行一个重要任务，不得已才让我动起来，我还不能这么快就脱离潜伏的身份，说起来，这还要谢谢你。”
陈卓不解，“谢我什么呢？”
“如果不是你在清华放焰火惊动了所有的保安，我的上线也不会被逮到，我的身份也不会被激活，也就不会这么快就能享受我的人生。”
陈卓心思电转，感情是他妈间谍组织？这还得了？“既然你都说开了，那就开诚布公好了，”陈卓干脆盘腿坐下，“把我绑到这里来究竟是要我做什么？”
男人把椅子往陈卓面前挪了挪，弯腰伸出右手，“先来认识一下，我现在的名字叫孙笑川，”他的脸上虽然带着无害的笑容，左手却一直紧紧握着手中枪。陈卓因为被手铐铐着，只能抬起双手跟孙笑川相握，“我叫陈卓，你应该比我自己还了解我。”
先来一招，虚虚实实！孙笑川直起身，微笑地盯着陈卓，这种近乎俯视的视角让他非常舒服，甚至有点儿享受，他终于明白上线的大佬们与下属相见时候的心态了，两个字！舒坦！陈卓从孙笑川的肢体语言上多少能看出点儿他的情绪，知道他是得劲儿了。传说中的间谍不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吗？怎么这货看起来并不难读懂呢？错觉！一定是错觉！孙笑川审视着陈卓，“我越来越觉得，你更适合做我这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不到二十岁吧，这份镇定就不是谁能有的，我在你这个年纪，要是碰到这样的事情，现在已经尿裤子了。”
这样的恭维，陈卓宁可没有听见，他妈的傻福才愿意做间谍！“咱老板是谁啊？”
孙笑川先是一愣，接着就是疯狂的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指着陈卓笑骂道：“你他妈还真上道，两句话就要入伙了？”
“没有没有，我们家那嘎达都这样，自来熟，习惯了，你别当真。”
孙笑川的笑容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很快就收敛成面无表情，“其实我只能算是个小喽罗中的小喽罗，我的上线也许知道老板是谁，我却没有权利知道，也许是宝湾，也许是米国，也许是欧罗巴，谁知道呢？”
“这么潇洒的吗？”
陈卓目瞪狗呆。这他妈完全没有信仰啊，纯纯的为了欲望而战，REAL的一逼啊！“重要吗？”
“不重要吗？”
孙笑川还真思考了一下，“可能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义吧，像我这样的狗屎一样的人生，就没有什么意义，无论老板是谁，我都会接下这份工作，对我来说，不重要。”
工作？还他妈头回听人管间谍活动叫工作的，陈卓其实很想问问“那你的工作单位是哪？”
想想还是忍住了。陈卓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孙笑川的这番逻辑，“对我来说重要，我从小过的虽然也不算富裕，但肯定比贫苦家的孩子要好不少，至少衣食无忧。如果一份工作连老板都不知道是谁，我无法建立信任和归属感。”
“归属感？”
孙笑川咂摸了一阵这个词，“好像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我好像也能体会到这所谓的归属感是什么，当我出卖这个国家的情报和秘密的时候，我有负罪感，但没有成就感，更没有荣誉感，这算不算你说的缺失归属感？”
“老哥，天才啊！”
陈卓竖起大拇指。孙笑川哈哈一笑，“我有点儿喜欢上你了，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两个那么漂亮的姑娘会一起爱上你。”
陈卓向后靠在墙上，铁链子哗啦啦地响，“你都不知道老板是谁，你凭什么招募我呢？”
孙笑川道：“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虽然我的上线栽了，但东西成功送出去了，没有了我的上线分功劳，我就能拿到全部的酬劳。只要我能顺利离开安京，到达指定地点，孙笑川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在下一个身份派发给我之前，我都是自由的，我可以尽情地享受生活，挥霍那用不完的金钱！”
“然后呢，我还是没有GET到。”
“我的上线倒了，我又是这次任务的首功，我必然会坐上他的位置，”孙笑川颇为自信地一笑，“我现在是最底层的人员，当我升上一级后，我就可以招募我这样的下线，一般只要身份没有问题，上峰是不会否决的，你明白了吗？”
“有点儿听懂了，意思是你产房传喜讯——升了，需要个小老弟做马仔，然后你就盯上了我？”
陈卓心中疾呼，老子他妈倒了血霉啊！孙笑川笑呵呵地点头，“就是如此！怎么样？跟着我干？”
“有选择的余地吗？”
陈卓苦笑。孙笑川道：“其实是有的，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并没有什么实质内容，不算出卖组织。总得给你点儿考虑的时间，做我们这一行需要的是你情我愿，如果带着被逼无奈的情绪去做，那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就算你暂时没有答应我，我也不会杀了你灭口。”
“有但是吗？”
“哈哈，但是嘛，当我下一次在找上你的时候，如果你还是不愿答应，你或许就会有麻烦了，”孙笑川的眼中迸射出冷光。操你妈的神经病吧？陈卓在心中破口大骂，做间谍的果然都不正常，上一秒还谈笑风生，下一秒就好像自己杀了他全家似的，马勒戈壁的！“我还是没有明白，我为什么会走入你的视线中，”这是陈卓最关心的点。孙笑川随手从地上的塑料袋里抽出一根黄瓜，咔嚓一下掰断，递给陈卓半根，自己咔哧咔哧地啃着，“你不会忘了你在清华放的那场焰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