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到你,就跟拜关二爷没区别。”
宋金花听陈卓这么一解释,心中的柔软又被触动,摸摸余幼微的头,“这些年,你们肯定没少吃苦吧?余叔叔身体还好吗?龙嬢嬢呢?还是很能干吧?”
“阿爹的身体一直不好不坏,”提起父母,余幼微的情绪又有些低落,“阿娘一直都很操劳,以前我不懂,她的身体应该也有暗疾,累的,只是她从来不说。”
宋金花摇头叹气,“龙嬢嬢太苦了,真的太苦了,说句难听的,都不如生的丑一些来的好了。”
余幼微不吭声了,只有她能理解宋金花这句话的含义,母亲这辈子的苦难,一半是因为父亲的瘫痪,另一半就是因为美貌,这是大实话。“对了,我家的厂子搬走以后,不给介绍龙嬢嬢去别的厂子了吗?怎么后来我再回去就找不到你们了?”
龙金花问道。余幼微道:“没有你保护,新的厂子还是有人欺负我阿娘,还有一些人说要把在你家受的气报复在我家身上,阿娘怕我被伤害,就带着我和阿爹去到了安平县城,后来就一直住在县里了,阿娘每天就是扫大街、捡废品、糊纸盒。”
“日你麻嘞哈麻皮,”宋金花直接就火了,“老子回去就找他们算账!”
接着又问道:“龙嬢嬢那么聪明能干,为什么不做些赚钱的活儿?”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喽,做什么都是要跟人打交道的,越是穷地方坏的人越坏,她做的这些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不用再跟人接触了,”说着就心疼地抱住余幼微,“你念大学了,以后要好好孝顺你阿娘,她这辈子太苦了,太苦了。”
“我晓得的,金花姐姐,”余幼微郑重其事地道。龙金花打了自己的脸一下,“我瞎说个锤子哦,你是最孝顺的了,哪里用我教,我都要跟你学才对。”
“金花姐姐也孝顺的,铅笔厂都是你在管着,”余幼微道。宋金花摇头笑道:“你不用忌讳,我家老汉儿已经死了,喝多了酒摔死的,”她又说起了她的经历,有的余幼微知道,有的余幼微不知道。宋金花的母亲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得病去世了,她就跟着父亲一起生活,父亲做铅笔厂,一直都顺风顺水地很不错,在余幼微母亲在铅笔厂上班的那段时间达到了顶峰,她父亲就想着转型,引进了一批生产线,想要不单单做铅笔,也要把圆珠笔和钢笔做起来。可圆珠笔和钢笔不同,这两种笔都是需要技术积累和经验的,当所有积蓄都投入进去后,没有两年就入不敷出,最后宣告破产,只能回到老本行做铅笔上,可转型这两年宋家的重心不在铅笔上,市场份额被别人抢走了太多,再回去做,也只能勉强维持。宋金花的父亲一辈子顺风顺水惯了,一下子遭遇这么大的打击,一下就被打垮了,从那以后就把厂子交给了宋金花,他终日酗酒度日,最终因为喝的不省人事,倒在了马路上,被路过的车直接碾压致死。宋金花最后说道:“人啊,一辈子不能太顺利,早早的遇到点儿困难,总比一下子被打垮强。”
“这么说,你现在是铅笔厂的厂长?”
陈卓问道。宋金花道:“我不做厂长,啷个做?我要不做,死老汉儿不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找我拼命撒?”
“在这边做铅笔有哪些优势啊?”
宋金花被问的一愣,“优势?撒子优势哦,就是离林场近一些喽,木材可以就地加工,”被问起专业来,宋金花不禁大倒苦水,“木材能就地解决,可石墨和黏土不能啊,还是要靠买入,其实跟在别的地方建厂也没有太大区别。你也别听幼微说铅笔厂多大的规模就胡乱想象,其实我家的铅笔也就只能在周边地区卖一卖,因为近,运输成本低,卖的就可以比中华铅笔便宜一些,才能占领一些市场,不然早就倒闭喽。”
陈卓琢磨了一下,“就我所知,石墨最大的出产地区应该在我老家的龙江石西,那里被称为华夏石墨之都。”
“这你就是外行了,华夏石墨储量、产量、出口量都是世界第一,你只知道石西是石墨之都,那是因为石西的石墨储量大,品质高,易开采,但这不代表别的地方不产,也不代表其他地方的石墨不能用。实际上,华夏全国都有石墨出产,我们采购的是湘南附近的,品质差一些,都做铅笔没有问题。”
“确实是外行,”陈卓点头,“那木头呢?”
“做铅笔的木材,一般用椴木。”
“椴木东北最多了啊,大小兴安岭是椴木最大的产地了吧?”
“这倒是没错。”
“那咱们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