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种可能。张冠亭的老婆是个不起眼的农妇,就是那种在乡下随处可见的妇女,没有任何能让人记住的地方,普通的让人过眼就忘,但张冠亭似乎对这个结发妻子非常看重,回到家就一反在外的嚣张跋扈的常态,不但老婆端茶倒水的时候他会主动帮忙,甚至还允许妻子跟他坐在一起跟陈卓他们聊天,这在当地是非常少见的。陈卓不禁感慨,人果然都是多面的,张冠亭在外面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却对妻子用心对待。在张冠亭和妻子偶尔的对话中,陈卓还了解到这两口子竟然没有孩子,而且似乎还是他妻子的毛病导致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对妻子宠爱有加,这在这边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到了家里以后,张冠亭反而不会聊生意上的事情,更多地是在询问陈卓和陈广权的情况,甚至还对东北的雪景充满了好奇,说一定要去看看。陈卓嘴上接着话茬儿,心里其实也没底,他跟董小乖约定的是第二个她主动打来的电话告知结果,如果一切顺利那就说董行长到了,愿意见张冠亭一面,如果不顺利,那就说董行长临时有急事,明天再来。他是真的不想听到第二种,因为那就预示着他跟老爹要开始亡命逃跑了,风险太大。可他又必须接着忽悠张冠亭,把董行长会帮忙当作必然发生来对待,不然会给后续留下很多隐患。与其说这是智慧的较量,倒不如说这是对陈卓心理素质的一次大考验,因为一旦董小乖传来的是坏消息,他瞬间就会被打回原形,在人家村子的中心地带,想要逃出去,需要的不光是智慧,还要非常好的体力才行。就在张冠亭饶有兴趣的打听华俄边境是上是不是真有老毛子的女人肆无忌惮洗澡的时候,陈卓的手机终于响了。陈卓接起来,“董行长到了?”
“到了到了,但董行长说了,他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完事他还要去东江做调研,”董小乖说道。“嗯嗯,好,我这就跟张厂长出去迎接,”陈卓说着便挂掉了电话。张冠亭听到陈卓的话,微微有些不悦,“这位行长这么大的派头吗?不能在我这里见面,还必须我亲自迎接?”
这次陈卓没有给张冠亭好脸色,“张族长,你白手起家,非常有能力,这不假,这也是我看好的主要原因,”他先是一个冷脸马屁拍过去,在张冠亭脸上的自豪之色还没有完全绽放开前,紧接着就又道:“可无论是你还是我,在董行长面前都是一只蚂蚁而已,人家挥挥手就可以上成百上千的人发家致富,反之也能让成百上千的人穷困潦倒,我能搭上这位大人物的关系,还是多亏了我的大学同学,不然人家看都不会看我一眼,更别说专程来见我和你一面。如果因为你的怠慢让人家不高兴,那我宁可跟你的合作就这么算了,我可不想让这位大人物记恨我,那我真的不用在华夏混了。”
“这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五分钟太短了,我们总要让人家喝杯热茶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张冠亭也不得不认怂,装逼装惯了,再装孙子,实在是个不小的挑战。陈卓站起来,“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人家的车可能都要到村口了。”
张冠亭闻言也站了起来,跟妻子说很快回来,然后就跟陈卓父子俩一起出了家门,那些向来跟张冠亭鞍前马后的张高两家子弟也都没有懈怠,见到张冠亭出了家门,马上就跟上,足足有六个人,个个都壮得跟牛犊子似的。在往外走的过程中,张冠亭又问出心中的一个疑问,“张兄弟,你不要嫌我想得多哈,你说董行长这么厉害的人物,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呢?不是应该大把的人往他手里塞钱吗?我们排的上吗?”
陈卓早就知道张冠亭必有这一问,把早就准备好的答案奉上,“到了他这个级别,所作所为全部都会被公众监视着,无论是他本人还是他的亲属都不可能经商,可人总要为自己考虑,他早晚有退休甚至被换掉一天,在位的时候不捞点儿,以后怎么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