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婳拢了一下鬓角的碎发，“有吗？我本来不就是这样？”

陈卓猛的热血上涌，小姑真的回来了！一直以来，因为柳婳的不幸离世，她在陈卓的心中的形象是割裂的，儿时的柳婳聪慧、温柔，同时还很有活力，无论是上山挖笋，又或是下溪摸鱼，总是一副胸有成竹，乐天自信的模样，给陈卓带来如同姐姐般的亲情体验，这种体验伴随他一生。上一世，陈卓跟柳婳最后一次见面时，柳婳还是个明媚的少女，再听佳人名时，已经天人永隔。柳婳那青春靓丽的形象也跟着佳人一起被陈卓埋葬在了心底，他有意无意地不愿想起，更不愿听父母提及。这一世，再见到柳婳，记忆中的小姑早已不见，陈卓见到的是一个唯唯诺诺，如同行尸走肉般，眼中满是愁怨的苦命女子。陈卓痛心疾首，迫切的想要知道小姑去世的真实原因，现在回想其实是两个方面，一个是奶奶那扭曲又自私的区别对待，另一个就是被大伯暗中操作，硬是要她嫁给人渣，钻了牛角尖的柳婳才选择了自杀。柳婳在陈卓心目中的形象也就此被满眼愁怨的小姑取代，那个明媚的少女已经无法再清晰地想起。可小姑不是这样，也不该是这样！陈卓露出笑容，眼中闪动着泪光，“嗯，没错，小姑就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自己的小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只有柳婳自己明白陈卓在说什么，她的眼眶也瞬间就红了，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什么来，她果断转移话题，“别再欺负怀瑾了，她还没有过十六岁的生日呢。”

柳婳这段时间跟穆怀瑾和董小乖朝夕相处，已经摸清了这两个小妹妹的脾气，董小乖是个表面迷糊又可爱，但内心什么清楚的小姑娘，谁要只把她当小孩子，必会栽大跟头。穆怀瑾呢，绝对是外强，内也强的大魔王，除了陈卓，柳婳还真想不出谁能降服她。陈卓收拾心情，把那独属于他和小姑的情绪藏好，“欺负她？我哪敢？她不给我上眼药就不错了，”他伸手揉了揉穆怀瑾的头发，“这发量上来了嘛，看来营养跟上，还真能改变一个人哈，腿怎么样？我怎么没看见拐杖？”

穆怀瑾伸手拨开陈卓的臭手，“别碰我！”

说着她就扶着桌子站起来，“我现在能自己走！”

柳婳瞪了眼陈卓，然后起身过去扶住穆怀瑾，“你别激她，她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长时间地行走和站立。”

穆怀瑾敢跟任何人正面刚，包括陈卓在内，可面对柳婳这个陈卓的真正长辈，她立马就变成了乖乖女，顺从的重新坐下，然后还冲陈卓扮个鬼脸，得意洋洋，那模样像极了被婆家宠着的小媳妇儿。“行行行，有小姑撑腰，我惹不起，”陈卓撇着嘴看向董小乖，“小乖啊，最近工作得顺心吗？有没有想家啊？有什么困难就跟老板我提，保证帮你解决！小同志，不要有什么顾虑，畅所欲言嘛，”他那拿腔拿调的德行，像极了没事儿就要讲两句的领导，惹得谢文君憋不住乐。董小乖已经基本摸清了陈卓的脾气和秉性，知道这个老板平时没事的时候非常不着调，但她也不会造次，毕竟她是真见识过陈卓大杀四方的模样，那绝对不是同龄人中天天吹牛的小朋友能够比的，她希冀的看着陈卓，“老板，真的可以畅所欲言吗？”

“当然，”陈卓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那能不能让我爸给我邮几件衣服过来，你不让我砰行李，我现在都没有衣服穿了，我的那些好看的衣服也不能穿，只能穿成这样，难看死了，”其实董小乖今天的打扮远谈不上难看，只是对她而言有些太过正式，毕竟她平时是走可爱路线的，蓬蓬裙、萝莉裙、格子裙，粉色系、白色系、玫红等等，那些才是她的审美。陈卓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象征性地问柳婳，“柳总，你的这位小秘书最近表现怎么样啊？”

“很好啊，能干，”柳婳言简意赅，还真有点儿负责人的意思了。陈卓本就没想柳婳会挑毛病，“既然这样，那你的要求，我是可以答应的，就作为你表现好的奖励吧，回头我让你爸给你送衣服来，他估计也想你了。”

“我才不要见他，”董小乖瘪着嘴道：“昨天我给他打电话，他正在卡拉OK玩得开心，肯定有女人！”

“这怎么话说的，你爸是丧偶，又不是婚内乱搞，这种场合他又没法避免，”陈卓语重心长地道：“说到这事儿，我还真得跟你谈谈了，你爸为了你一直没有续弦，你还真打算让他后半辈子孤独终老？等你嫁人了，他怎么办？像新闻里一样，死在家里一星期才被人发现吗？”

“老板，你不要吓我啊，什么死一星期，呸呸呸，真不吉利！”

董小乖的娃娃实在让人觉得有趣，无论说什么都像在撒娇。“你都明白，就是不肯面对而已，回去自己琢磨琢磨，究竟是你爸欠你的，还是你欠你爸的，”陈卓不是救世主，他喜欢点道为止。你听了，受益了，他也不跟你要人情。你不听，倒霉了，活该！点拨一下董小乖，还是看在董家强的面子上，这老小子别的不说，这爹当的绝对是模范级别，该宠的时候宠，该放手的时候，虽然放心不下，但也咬着牙硬挺着，因为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对女儿好。陈卓最后才跟谢文君说话，“谢经理，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没有？”

“嗯？什么想法？”

陈卓看看四周，“把你这刚装修的地方又刨了一遍，心疼吧？”

“心疼肯定是心疼，可我一想到未来解忧学园能开遍全国，就不心疼了，”谢文君笑道。“有信心就好，团队就怕没有信心，”陈卓收敛笑容，“说说吧，什么事儿解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