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强哈哈一笑，“跟你比起来，我的脸皮终究是有点儿薄。”

“哎呀，你可真磨叽啊，然后呢，把柄是什么，怎么干掉飞鸟？”

陈卓急不可待地问道。董家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不能说是把柄，只能说是契机。在说这个契机之前，我还要再罗嗦两句，徐宗涛这个人不简单，或者说他的关系网不简单，他家里在东江政府有非常硬的人脉，这也是我迟迟不能动他的原因，如果没有十足把握，必然会遭到猛烈的反扑，那就很难再次反击了。”

陈卓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次有把握了？”

“有！”

董家强目光闪动，“飞鸟现在的财务状况非常不好，资金链随时会断，主要原因很复杂，有他乱投资的原因，也有飞鸟遍地开花的战略有关，总之他们缺钱。在这个节骨眼上，徐宗涛的脑子又瓦特了，他竟然还想涉足纽扣行业，把东江周边几个中型纽扣厂都收购了，打算成立一个新的纽扣厂，口号也喊得震天响，扬言要打造一个立足于长三角的纽扣产业园。”

陈卓皱起眉头，“这没有那么简单吧，徐宗涛和飞鸟的高层不是傻子，他们凭什么认为他们可以撼动以蒋伟雄为首的纽扣王国？”

“据我了解，有几个方面，一个是飞鸟打开了黑非的市场，通过的是徐宗涛在东江市政府的人脉，而那里恰好是蒋伟雄他们还没有攻下的目标，市场潜力巨大；另一个，以飞鸟在东江的影响力，他们建厂，必然得到当地的大力扶持，在政策上绝对利好；最后一个方面，飞鸟因为连续几个战略性失误，导致他们的资金大量消耗却短期没有回报，资金链吃紧的情况下，他们就需要一个快速获得资金的渠道，收购小厂的优势显而易见，成熟的工人，现成的流水线，只要统一起来，短时间就可以出货，运出去就赚钱。”

“听起来很靠谱啊，要是我，我也肯定干了，”陈卓道。董家强表示同意，“看起来是这样，但徐宗涛这个人高傲惯了，谁都不放在眼里，他曾公开贬低过蒋伟雄，说纽扣大王这样的名头可笑至极，跟馄饨大王、肉包子大王，没有区别。你要清楚一点，蒋伟雄起家在东越和胡建的交界处，他代表着的是当地绝大部分的草根企业家，同时他也是当地商会的会长，娘家在东越的商界也非常有分量，徐宗涛骂蒋伟雄就等于骂了蒋伟雄身后的所有势力。”

陈卓非常八卦的笑道：“怪不得蒋天乐的老妈那么强势呢，原来如此啊。”

“重点是这个吗？”

董家强翻了个白眼。“我明白，你不就是想说，徐宗涛本来就得罪了蒋伟雄及其背后势力，现在又要强势杀入纽扣行业，更抢了黑非的市场，这三重暴击下，老蒋早就磨刀霍霍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何况我们本来就是朋友。”

董家强点头道：“就是这个话，老蒋今晚就能赶过来，最迟十二点。”

“他能进来？”

“理论上东江的企业家都可以参与进这次的研讨会，老蒋在东江有厂子，我再跟孙占奎打个招呼，问题不大，”董家强很有信心。“那就是说，得见到老蒋，我们才能继续聊了是吧？”

“我们通过气，有些不成熟的想法，可以先聊聊，办法一起想嘛。”

陈卓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那行，明早一起吃早餐，完了再聊。”

董家强刚要说话，陈卓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孙占奎，立刻接通，“孙副市长，是我。”

“张先生答应见你了，他就在1号别墅，你直接过去就可以，”孙占奎知道陈卓跟董家强换了房间，便没有多解释。“好，谢谢孙副市长，”陈卓道。“就嘴上谢吗？好歹敬杯酒吧？”

孙占奎也开起玩笑来。“我这不是怕你们人民公仆不方便嘛，你定个时间，我请，”陈卓立刻大方地说道。孙占奎道：“今天不就是个好机会嘛，我怎么没见你在啊。”

“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走之前，这顿酒肯定要喝上。”

“哦，好，那就先这样，我要上台讲话了，”孙占奎明显要挂电话，但他很快又说道：“哦，对了，张先生是跟妇人一起来的。好了，我挂了。”

陈卓有点儿感激孙占奎了，他这最后一句提醒非常重要，潜台词就是让陈卓带着陆灵雪一起去，男人跟男人聊，女人走夫人路线，这是非常舒服的开场。收起手机，陈卓看向董家强，“1号别墅住的是张汝京。”

“嗯？那是谁？”

董家强跟半导体圈子差了十万八千里，自然不会知道这位现在还名不见经传的大佬。“一个我必须要亲自见见的人，”陈卓也不想过多解释，毕竟还没有见到张汝京本人，不好多说。董家强也识趣得很，见陈卓不想详细说，他也就不再追问，“现在就去？”

“嗯，人家等着呢，”陈卓道。董家强站起身，“好，我送送你们。”

“你是怕徐浩找我麻烦？”

陈卓见董家强这么客气，问道。“有这方面的考虑，徐浩还是很怕我的，毕竟我说过要弄死他，”董家强笑眯眯地说道：“但其实不用怕，至少在这疗养院你不用怕，没人敢在这里做出格的事情，这疗养院背后的人，徐宗涛在人家面前都得捏着鼻子自称一声小弟。你主要还是要提防等你们离开这里后，徐浩的报复。”

“这消息很重要，至少这两天不用底线吊胆，出去以后，我会想办法，”陈卓道。“也不用那么紧张，我和老蒋都有保镖，保护你到上飞机，肯定没问题，”董家强想得算非常周到了。陈卓摇头，“你觉得我是灰头土脸跑回家的怂人吗？现在不单单是他徐浩想要算计我，老子也要弄他！”

“真是奇怪，你怎么一会儿像个高中生，一会儿又像个企业家，现在又像个街头混混，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