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这一次是真的没有藏私，把他所知的关于中芯国际的一切都讲了出来，毫无保留。上一世，中芯国际在台积电手上栽了三个大跟头，直接导致了中芯国际的萎靡不振和张汝京的黯然收场，直到2017年前后才振作起来，多次换帅，既然这一世让他结识了张汝京，那就坚决不能让这一幕再重演。好在眼下中芯国际只是在筹备中，连厂房还没有建成，一切都来得及，一切都可以从头来过。只要根基打得牢靠，哪怕起步慢一点，未来也必然比前一世要走得稳，走得快，走得坦荡！话又说回来，这一世有了他陈卓来搅局，大鼻子和呆蛙还想欺负人，做梦！从张汝京所住的别墅出来，月亮已在中天。陆灵雪并没有换下刘佩金送的旗袍，就这么穿了出来。陈卓拉着陆灵雪的小手就往自己的别墅奔，好像很着急。陆灵雪问道：“干嘛这么着急啊，还有事吗？”

陈卓煞有介事地说道：“你太好看了，这大晚上的多危险的，赶紧回家换衣服，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穿邋遢一点，知不知道？”

陆灵雪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后脑勺，耳畔是他罗里吧嗦的唠叨，她突然觉得这很美好，“好，我回去找我妈的旧衣服穿。”

“嗯？”

陈卓本来只是开玩笑，没想到爱美的陆灵雪还真答应，他扭头看向陆灵雪，此刻大大的月亮恰好就在陆灵雪的脑后，看起来就好像菩萨脑后的佛光，他呆呆地望着，久久不言。陆灵雪不知道陈卓这是怎么了，“干嘛？走呀。”

“如果有一天，我惹您生气了，你会原谅我吗？”

陈卓突然问出一个绝对出乎意料的问题。陆灵雪歪着头想了想，“会啊，为什么不会，但也要看你的态度，你要好好哄我，我就原谅你。”

陈卓微微一笑，拉着陆灵雪继续走，“你说人这一辈子，到底过的是什么呢？”

“就是平静地生活啊，还能过什么？”

“可是人总要死的啊，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那努力奋斗的意义又在哪呢？”

陆灵雪还真被问住了，想了想才说道：“努力奋斗可以让爸爸妈妈过得更舒适，让爱人和孩子过得更好，可以在家里人生病的时候有钱治病，可以让生活过得安逸，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以到全世界旅行，意义很多很多啊。”

“可人死了的话，这些人和事，就都与之无关了，不是吗？”

这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别墅门前，陈卓用房卡开门，拉着陆灵雪进去，接着往二楼的卧室走。“死亡的那一刻，确实跟这个世界永别了，可你想过没有，不同的人留给这个世界的东西是不同的，”陆灵雪仿佛一个哲学家一样，滔滔不绝起来，“一个杀人犯的死和一个普通人的死，一样吗？一个努力奋斗为家人谋幸福的人死和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死，一样吗？一个孤独终老的人死和一个亲朋好友一大堆的人死，一样吗？”

“可这都是别人的感受，对死去的那个人来说，他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别人的喜怒哀乐，他又无法感知了，对他自己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陆灵雪这一次是真的被问住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这可能就是宗教的意义吧，宗教告诉人们死后还有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过得好坏是跟生前所做的事挂钩的，人就会愿意努力过好一辈子，如果没有宗教，人人都想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那这个世界会很可怕吧？”

陈卓道：“活在当下，这个时候，这句话就很管用了。过去是曾经无数个当下构成的，当下就是当下，未来是还没有发生的当下，人每一分每一秒的感受就是当下，当下掌握的幸福感是实实在在的，为了延续这幸福感，人就是要奋斗。即使下一秒会死，但这一秒，你还是把握住了幸福感。如果放弃了奋斗，破罐子破摔，那如果下一秒没有死，就要承受一秒钟的痛苦，如果下一年没有死，就要承受一年的痛苦。”

“你的想法总是奇奇怪怪的，总是别人想都没有想过的，可仔细去思考，又挑不出毛病来，”陆灵雪甜甜地笑着，“我喜欢听你说这些。”

“那请你一直喜欢下去，”陈卓冲陆灵雪身后努努嘴，“主卧有洗手间，你洗漱睡觉吧，”说着他就想松开陆灵雪的手，却发现陆灵雪反手抓住了他，“干嘛？还要撒娇？”

陆灵雪单手变双手，把陈卓拉入主卧，因为没有开灯，陈卓也只能凭着月光看到陆灵雪的轮廓。或许是陆灵雪用力过猛，又忘记了门和床的距离，又或许是她故意的，在床绊到腿的瞬间，她就倒了下去，陈卓也被她拉着扑了过来。四目相对，久久凝望。“你在玩火，你知道吗？”

陈卓望着眼前这绝美的容颜，缓缓说道。陆灵雪其实很紧张，小脸也早就红透，“我不管什么玩火，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陈卓不是卫道士，更不是所谓的正人君子，他上一世经手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一世一直忍到了现在，主要还是两个原因，一个是需要他分散精力的事情太多，忙到欲望都来不及产生就散了。另一方面，他其实是在逃避，逃避东窗事发的那一刻。如果有一天，陆灵雪和余幼微知道了对方的存在，她们假若选择离开，他能好受一些？这是陈卓阳光的一面，人都有黑暗的一面，那一面的陈卓想法就自私的多了，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都不会放手，更不可能把这两朵娇艳的花让别人去糟蹋，他的！都是他的！也正是因为这黑暗面在作祟，他才搞了冰淇淋测试，测试结果非常悲催。陈卓苦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来亲戚的时候不能那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