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反应就是打电话。陈卓用胳膊拐了一下孙占奎，“先不急叫人。”

孙占奎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这是要杀谁？哪飞来的砖头？这么准的吗？一系列的问题在脑子里转，听闻陈卓的话，他直接问出来，“为什么？”

“在可控范围，”陈卓简单地解释。孙占奎迅速冷静下来，选择相信陈卓，转身对秘书道：“电话先不要打，先把小张叫过来，”小张是孙占奎的专属司机，一定程度上担负着保镖的工作。陈卓对陆灵雪道：“别慌，没事，在这儿别动。”

“你小心点儿，”陆灵雪知道陈卓是要过去。陈卓报以安心的微笑，转身就双手插兜走过去，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倒地惨叫的两个歹徒，“想死想活？”

孙占奎在后面一头黑线，好歹自己也是东江大员，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黑话，过分了吧？两个歹徒明显是亡命徒，看都不看陈卓，一边捂着手腕，一边找他们被打落的武器，可他们看到的却是两只脚，分别踩在匕首和手枪上的两只脚，分别属于两个人的两只脚。从两个亡命徒的眼神，陈卓就知道短时间想攻破心理防线不大可能，在这样的劣势下仍然想着继续杀人的人，一定做好了死走逃亡的准备。陈卓不再做徒劳的询问，看向远处两人，“刚哥、虎哥，牛逼！”

邢刚从兜里掏出两个塑料袋，就是他装肉串的那种塑料袋，递给程天虎一个，两人一起弯腰把两个凶器捡起来，然后才往陈卓这边走来。邢刚穿着一身烤串时候穿的军绿破棉袄，他要是随便找个地方一蹲，多少能要点儿钱。程天虎还正常点儿，一身利落的皮夹克，配着工装裤和军工靴，配合上他高大壮硕的身材，非常有视觉冲击力。这会儿工夫，估计倒地的两个亡命徒已经适应了手腕的疼痛，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窜向陈卓，看那意思，死也要干掉陈卓，就是用手掐，也不能放弃。就在两人窜起前的半秒，早就有准备的邢刚和程天虎更早的启动，在两个亡命徒还没有窜起来的当口就踩中两人的膝盖，喀喇两声，两人的膝盖应该是碎了。啊！啊！两个亡命徒再次倒地，抱着膝盖惨嚎。邢刚看了眼程天虎，“功夫不错。”

程天虎赶紧摆手，“邢大哥别羞臊我了，在你面前，我就是个小学徒。”

陈卓见周围已经有路人往这边凑过来，准备看热闹，赶紧说道：“恭维随时可以，两位大哥，把这俩货的嘴堵上，先上车。”

邢刚左右看看，最后直接把两个亡命徒的帽子摘下来，两手一扯就撕开，递给程天虎一块，自己的那一块直接塞进持枪歹徒的嘴里，然后一把拉起那人，就往路边走去。真心的人狠话不多。程天虎也有样学样，跟着邢刚走。陈卓对孙占奎道：“一起去看看？”

“看看！”

孙占奎同意，接着又问道：“你有准备？”

“算是吧，”陈卓没有什么情绪，“徐浩打小雪的主意，这事儿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所以我才尽可能地一直跟着你，”孙占奎自嘲地一笑，“本来以为我的这张老脸应该还有些威慑力，现在看来，人家也没有把我当回事，”他说得虽然轻松，但能感觉到他在压抑着愤怒。陈卓好像什么都没有觉察似的，“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徐浩嘛，法治社会还是要讲证据的。我只是请了我的两位好大哥来保护我一下，毕竟生命只有一次，谨慎一点儿不过分吧。”

“应该的。”

这时，董家强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又看了眼陈卓，才接通，“直接说结果！”

“好，把人看好。”

孙占奎看向挂了电话的董家强，“你也有准备？”

“上车说！”

陈卓琢磨了一下，让冷慧茹和陆灵雪去坐那辆破旧的桑塔纳，然后让孙占奎的司机小张载着他们先去孙家老宅，依维柯就留给了陈卓他们。在车上，痛苦不已的两个亡命徒蜷缩在最后，咬紧牙关，做着打死也不说的准备。陈卓却也没有问他们什么的意思，而是让董家强先说他那边的情况。董家强道：“杜旭跑了，其他人都堵住了，人都控制了。”

“跟上了吗？”

“我的人守着抓到的人，吊着杜旭的是老蒋的人。”

陈卓点点头，“让子弹飞一会儿吧。”

孙占奎多少能判断出点儿什么，“你们打开始就做了准备？”

陈卓没有回答，看了眼后面两个已经疼得面无血色的歹徒，“下车抽根烟吧。”

三人下车，然后发现三人竟然都戒了烟，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陈卓第一个收声，然后认真地看着孙占奎，“据我们了解，这事儿不但会牵扯徐家和飞鸟集团，还能有东江的官员，我想请教孙副市长，我能做到什么程度。”

孙占奎的目光瞬间深邃起来，“你们打开始就把我算计进去了吧？”

飞鸟毕竟是东江的纳税大户，他不可能不知道飞鸟要进军纽扣行业，而董家强和蒋伟雄交好的事儿在长三角圈子也不算什么秘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他很快就想通。陈卓摇头：“不敢，我是商人，我不会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正因为我不敢冒犯您，所以我现在才把问题抛给你。”

孙占奎沉默了片刻，“东江跟全国各地都一样，也有蛆虫和腐肉，因为一直以发展为首要目标，一直在容忍。既然有机会，又撞到了一起，那就干吧！没有上限！”

这一句没有上限，算是给陈卓和董家强吃了一个定心丸，同时也让他们颇受震撼。孙占奎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魄力，自己就作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