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死。”
江宁并不在意方大为的骂话,冲着他笑吟吟的道:“阁下自称是白河军将领,不知是何等官阶?”
方大为冷笑一声,傲然道:“我乃白河军铁卫校尉,只受苏元帅亲自统辖。”
“铁卫校尉?原来只是一个校尉,我还以为是多大的官呢?”
江宁昂首挺胸,轻蔑冷笑的看着方大为。方大为面露不喜,沉声问道:“不知阁下又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能将我这铁卫校尉看的这般轻。”
“不敢将铁卫大人看轻。我也只是武王帐下的一名小官而已。”
江宁面露谦恭的道。“哦,你也是一个当官的?不知你又是何等官阶呢?”
方大为听江宁只是一个小官,便更加看不起他了。江宁郑重的道:“我就是左仆射江宁。”
方大为听言赫然一惊,但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江宁,心中满是不信。但出于谨慎,他还是问道:“阁下竟敢说是当朝宰辅之一,不知可有凭证?”
江宁无奈的摆了摆手,道:“这次出门实在是仓促,我可没带什么凭证。”
方大为心中的疑窦更甚了,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雨音玲,心中暗道:“一个自称是王妃,一个自称是左仆射,怎么一下出来了两个高官显贵。这中间必定有诈。”
方大为道:“冒充宰辅可是杀头的罪,既然你没有凭据,那我便无法相信你就是左仆射江大人。”
江宁笑道:“你信不信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得不信。”
方大为一愣,不明白江宁此言的意思。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忽然他身后的马车内缓缓走下来了一个人。那人衣着华贵,气宇轩昂,虽然未发一言,但全身上下散发的威严让人不敢轻视。他缓缓迈步来到方大为的前方。方大为低首行礼,有些惊讶的道:“元帅,你怎么出来了?”
原来此人就是泰冒刺史,白河军统帅苏崇虎。苏崇虎轻捻长髯,一双大眼上下打量着江宁,而后问道:“你就是江宁江大人?”
江宁瞥了一眼苏崇虎,侧着身子,答道:“我就是左仆射江宁,你又是什么校尉?”
苏崇虎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随即消失不见。他郑重的道:“我是苏崇虎。”
这话他说的十分淡然,但任谁听来都包含着无尽的傲然之气。江宁丝毫不为所动,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不过是区区泰冒刺史而已。你竟然跟本宰如此说话,不怕以下犯上吗?”
苏崇虎眼中升起怒意,他的心中暗暗道:“论官职,我是与车右平起平坐的大将军;论爵位,我已经被封侯爵;论实力,我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你一个有权无势的文官竟然如此轻看我。”
苏崇虎这次是来兴业城加冕受封而来,本就是春风得意,但他还是极为谨慎,处处讨好各路朝官,即便是刚才面对素未谋面的江宁也不曾表露任何官威来。苏崇虎冷冷道:“即便你真是江宁又如何?我乃封疆大吏,不受你的钳制。”
他说这话已经是极力克制了,依他的身份如此已经是低声下气了。江宁笑道:“我可管不了你,只是你在我的眼皮子低下为所欲为,意图对王妃不利,这我可就不能不管了。”
苏崇虎一愣,正欲开口忽见一名女子走上前来,正是雨音玲。雨音玲脸上含着忧色,她急忙道:“苏将军,江大人,你二人不要吵了。将相和,才能社稷安。”
苏崇虎正要拜见王妃,突然从四面射来了四支急箭,苏崇虎来不及思索一下子飞身而起半丈,躲开了箭支。但其中两支箭在苏崇虎的身下撞在了一起,“当”的一声二箭相撞皆改变了方向,其中一支箭正好向雨音玲射去。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很多人都开始惊呼起来。就在此时江宁一下子拦在了雨音玲前面。威猛的羽箭一下子射入的江宁的腹部,直没入体内,可见射箭之人的力道之大。羽箭的威势从江宁体内带出的血迹射出了一条直线,直溅在雨音玲的白衣之上。突来的变故一下子惊住了在场所有人。江宁勉力站稳,手指着苏崇虎怒喝道:“苏崇虎,你胆敢伤王妃。”
与此同时,张三大声道:“保护王妃,保护江大人。杀……”只听冲杀声如同潮水一般响起,张三带着身后众人如同野兽一般的冲了上去,遇见白河军就杀,下手丝毫不留情。赵天启一下子来到了江宁,查看之下才发现他是真是被射穿了,便急忙运起天魔斩为他止血疗伤。赵天合与姬婉滢护在了雨音玲的身边,他二人仔细查看才发现雨音玲并未大碍,只是被溅了一些血渍。雨音玲见已经是血流成河了,急忙对江宁道:“江大人,这是一个误会。请你下令不要再打了。”
江宁却是受伤太重了,他虚弱的对赵天启道:“快带王妃离开。”
赵天启会意,急忙背起江宁来,然后对着赵天合道:“快带王妃离开。”
说着便率先而走。赵天合急忙带着雨音玲和姬婉滢紧跟着赵天启的后面。他们逃命一般的离开了厮杀的战场,赵天合看着前面的江宁,心中不解这个糊涂无能又临阵逃跑的人是如何得到底下人尊重的。雨音玲担忧身后的战事,她不愿因为自己的一个误会让这么多人惨死,但江宁的一句话让她放弃了留下来调解的念头。江宁说的是:“你留下会害死天启和天合的。”
他们走了没多久,便遇上了前方严阵以待的一大队军队,为首之人正是张连。张连一见几人如此仓皇逃命而来,再看江宁重伤,雨音玲身上染血。张连来不及行礼,便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天启忙道:“有人射伤了江大人。”
他还不知道是谁放的箭,对于江宁发动的战事心中存着万千个疑问。“这箭是射向王妃的,江大人替她挡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姬婉滢忽然开口道。张连伸手一看江宁背后的箭尖,眼神一沉,怒道:“白河军?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冲着身旁一名将领道:“铁信,你留下保护王妃和江大人。其余人跟我走。”
张连身先士卒,疾步冲出,身后众人紧随其后,杀气腾腾。等他们大队离开之后,只有那名叫铁信的将领带着五六百人护在原地。看着张连的离去,雨音玲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赵天启将江宁放在地上,一边将箭从他的背部拔出,一边为他止血。赵天启心中疑惑道:“他怎么会受伤?怎么不用木分身替代?他的料敌如神哪去了?看来他也有受挫的时候。可他为什么要可刻意去找苏崇虎的麻烦?难道有什么私人恩怨?”
雨音玲一脸的愁容,转身痴痴的看着厮杀声响起的地方,虽然有密林阻隔,但她的心中依稀能够看到无数将士在杀戮中惨死倒下。她的心中莫名感到一阵悲怆。赵天合一直关注着雨音玲的神情,虽然明白她的心情,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只能静静的站在一旁。这时,姬婉滢轻轻挣脱了赵天合的手,站在了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刚才仓促之际被他拉着逃走,此时平安无事再不好与他牵着手了。不知她此刻的心中思索着什么,也不知她的心结是否还在纠结。他们几人再加上周围几百人的士兵,谁都没有发出一言。不知是不是错觉?此时此刻的林间一片宁静,静的甚至让人怀疑自己失去了听觉。“咳”的一声轻咳打破了所有的宁静,江宁背后的羽箭已经被完全拔了出来,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赵天启拿着羽箭在手,继续为江宁疗伤,等江宁外伤都好了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他这才注意到手中的羽箭。此箭不同于寻常之箭,此箭乃精钢打造,重达两斤,若非力道极强之人不能射出。箭头的半寸处写着三个小字:“白河军。”
“这是白河军锐士专用的箭支,是白河军强悍的代表之一。”
江宁幽幽而道。“什么是锐士?”
赵天启问道。江宁道:“在军中参与数次大战表现优异,战力较寻常军士要强悍,并且极为忠诚之人,会被选为军中锐士。锐士无论是俸饷待遇还是升迁提拔都是优于常人。”
“怪不得这么厉害。这白河军果真是名不虚传。”
赵天合道。远处的厮杀之声渐渐减弱,不知是双方罢兵言和了,还是一方已经被完全诛杀殆尽?雨音玲不愿再想,她轻轻抬头仰望天空,几滴细如发丝的雨滴滴落在她的脸上。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雨,空气顿时清新了起来,人们的心情也舒畅了一些。“我想回去了。”
雨音玲道。说着她便独自往林外走去,向着兴业城的方向而去。赵天合看了姬婉滢一眼之后,跟在了雨音玲的后面。江宁向铁信道:“快去跟上,保护好王妃。”
铁信便带人跟在了赵天合的后面。姬婉滢遥遥的看着雨音玲和赵天合的背影,等他们都走远以后她才动身向着另一条路走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原地只有了赵天启和江宁二人。江宁站起身来,问道:“你为什么留下了?”
“我只想知道苏崇虎是否死了?”
赵天启道。“死又如何?没死又如何?”
江宁道。“他若死了,你该如何应对泰冒白河军可能存在的反叛?他若是活着,你如此处心积虑的找他的麻烦却不知为何?”
赵天启道。“你觉得他死了好,还是活着好?”
江宁道。“我还没你这般冷酷,可以将别人的生死依凭自己的喜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