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九剑从睡梦中渐渐醒来。虽然昨晚之事他历历在目,但毕竟是喝了一些酒,睁开眼的瞬间还是有些眩目。他这一夜是躺在了舒服的床上睡了,而沙秉却蜷缩在地上的角落睡着。昨晚沙秉炼化从离洛、乱鬼身上吸收的毒血耗费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后半夜才完成整个过程。他见九剑已经熟睡便没有打扰,顺势一倒躺在地上睡了起来。九剑见沙秉躺在地上睡着,不禁有些歉意,又见沙秉睡的正香,不想叫醒沙秉去床上睡。九剑身后拿起被子来到了沙秉身边,他将被子盖在了沙秉的身上。可这一放被子沙秉就醒了,沙秉见九剑醒了正要说话,忽然他发现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他慌忙跳了起来,抱着被子放到床上,道:“这里是谧儿的闺房,可不能让她的被子脏了。”
九剑愣愣的站着,无可奈何的看着沙秉,道:“这里是关她的囚笼,这里的东西都不是她的。”
沙秉拍着被子上的土,道:“可这些都是她用过的东西,我有些舍不得。”
九剑摇头不语,走上前去打开了屋门,只见外面已经站满了黑衣守卫。沙秉忽然坐了下来,轻叹一声,道:“谧儿已经消失很久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九剑道:“阴阳带你来此见到谧姬之后再有没有对你说什么?比如说要你为他做什么事。”
沙秉摇摇头,道:“什么都没说。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唉……也许你就不该跟阴阳来此。”
九剑叹道,“你和我不一样,在阴阳的棋盘上你反而成了人质。”
“你是说……”沙秉大吃一惊,“那谧儿现在是在替阴阳做事了?我又害苦了她。”
他说着低下了头,神情十分的沮丧。“事已至此,我们应该寻找机会伺机而动。在此之前可千万不要泄露实力,否则可就功亏一篑了。”
九剑道。沙秉点点头,道:“当时你、我、小海三人分别去追了三个人,难道说小海也被他们抓获了?那他此时应该在哪呢?”
九剑道:“我想他不会被捉的,他可不像你我这么蠢。”
沙秉尴尬的挠头,低声道:“只有我一人蠢,你们都是聪明绝顶之人。”
九剑听沙秉这么说也不愿再反驳,只能无奈的摇头,片刻之后他又听到沙秉低声道:“天启和天合他们会来救我们的。”
“他们……”九剑沉思起来。忽然九剑感觉到外面有人进来,他对着沙秉道:“外面……”“嗯,我知道。”
沙秉点点头,原来他也感应到有人进来了。从外面走进来的正是无刃,他一进来就看到了九剑和沙秉,急忙向着二人走了过来。等到他走至卧室门口的时候,他看着九剑颇具意味的笑道:“你说要来找幽冥界血魔,我以为你说的是那个谧姬,原来你找的是他。我真没想到你还有断袖之癖,昨晚一夜应该很销魂吧。”
无刃的话令九剑十分恶心,他不悦的道:“你来干什么?要是特地来讥讽我的话,你已经做到了。”
但另一方面九剑也放下了心来,他知道梦晓并未被无刃捉来。无刃收起来笑容,正色道:“我对你的私事毫无兴趣,我也已经满足了你的这个要求,你也应该如约替我解答‘开天九剑’的疑惑。”
九剑正要回话,无刃却转身看向了背后。只见阴阳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见三人正看着他,不由一喜。阴阳走过来,道:“今日即将有一场大戏上演,你们都随我一同去看戏吧。”
无刃迟疑起来,道:“我还有重要的事,看戏这种事还是不陪你了。”
说完他又对着九剑道:“你该随我离开了。”
“且慢。”
阴阳阻拦道,“今日之戏可不只是看那么简单,你我还是台上的角,还得登台唱几句。”
无刃一心惦记着尽快学成“开天九剑”,此时见阴阳因故阻拦不禁有些烦躁。此时阴阳又道:“这出戏可是由我亲自搭建的戏台,我们所有人都要上去唱几句。否则只怕呈送给黄木的功劳簿上可就没你的名字。”
无刃听言一怔,心中震惊道:“阴阳此言莫非是有大事发生?可凭他又能成什么大事。不过我还是去看看的好,免得什么功劳都是他的了。”
心思已定,无刃便道:“既然你都搭好了戏台,即便我唱的不好,但还是要上台唱两句的。只是你为何要将他们两人也叫上,难道就不嫌累赘?”
阴阳笑道:“他二人确实是个累赘,但他们也是台上的角,要是他们不去唱戏,只怕这出戏就不完美了。”
他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无刃不再犹豫紧跟了上去,九剑和沙秉被一大群黑衣守卫推搡着向前走去。他们一行人走出了这个被结界围困的庭院,走出了留隶王府,一直来到了帝临城的东城门处。九剑注意到整个帝临城之内驻有大军,而此时的东城门处更是大军戒备,似有山雨欲来之势。此时,前方高台之上立着一柄遮阳大盖,下面坐着一个身着戎装的少年,正是留隶王白承志。阴阳和无刃走上前去,拜见白承志,道:“拜见襄王。”
白承志笑道:“两位不必多礼。今日之事你二位如何看?”
阴阳道:“外面这支大军虽然挂着白羽军的旗号,但从帅旗可以看出统帅乃是赵天启。这说明白羽军残部已经归降此人了。他与我们绝宗数度交手,我们对他还是十分了解的。”
这些话被九剑和沙秉听了去,沙秉大喜道:“天启和天合终于来救我们了。”
白承志见沙秉和九剑十分欢喜,便道:“你们乐什么,等下我将他拿来和你们一起作伴,这样你们几人算是团聚了。”
九剑和沙秉不再说话,只觉得白承志此人言辞之间孩子气浓重。此时,从城墙之上走下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身后跟着数十侍卫。白承志一见到他便欢喜起来,远远喊道:“舅舅,快来。”
原来这人乃是白承志的舅舅徐王才,此时他也是留隶国兵马大元帅,统掌所有兵权。徐王才走过来,向白承志行礼:“见过襄王。”
他对其他人看都不看一眼,神情颇为倨傲。白承志问道:“舅舅如何看待此事?”
徐王才道:“城外的白羽军军是天未亮之时出现在我东门外十里的,从我观察来看白羽军约有十万上下,此时还在那里安营扎寨。”
白承志不解起来,问道:“安营扎寨?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准备攻城了?”
徐王才道:“我城内驻军二十万,加之城高粮足,又有护城阵法,凭他十万人也敢攻城?”
“没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阴阳高声道,“赵天启修为高深,统兵有方,而且从来都是出奇制胜。当年在符时城之战,他便是用阵法直接穿过护城结界运兵进入城内。我想他既然敢带十万人出现与于此,这说明他早已信心十足了。我们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徐王才道:“依你之见,可有什么好计策?”
阴阳道:“赵天启在外驻扎无非就是希望我军能够出城与之一战,此人生性狡诈,定是布置了什么陷阱埋伏要伏击我军。切不可因为他人少而贸然出击。”
徐王才皱眉道:“依你的意思,我军龟缩城内,任由对方十万之众将我们包围?你可知如此,我们与各城之间的联络就会中断,兵力与物资没办法调度,只能困守此地,自取灭亡了。”
就连白承志也听不下去了,对阴阳道:“黄木说你是能人,足以承担大任。但你毕竟是江湖之人,这统兵御敌非是你所长。此时还是交由舅舅全权处理吧。”
“连十万人都敌不过,那我可真是白带兵这么多年了。我这就带兵十万出城,让赵天启为先王偿命。”
徐王才慷慨激昂的道。“元帅请慢。”
阴阳慌忙道,“既然元帅和襄王质疑我的统兵能力,可否能让我打这头阵。”
“你?”
徐王才扫视了一眼阴阳身后那群黑衣守卫,见他们虽然各个修为精强,但毕竟人数只有二三百人,如何能够抵挡十万大军。“阴阳宗主还是不要玩闹了,你随我一同登上城楼见证舅舅上阵杀敌。”
白承志道。徐王才也不在言语,转身就走。阴阳大声道:“我并非是戏言,请襄王和元帅相信我。如此战不胜,甘愿受军法处置。”
徐王才停了下来,道:“你凭什么去出阵杀敌?难道凭你手下这二三百人?”
阴阳转身指着九剑和沙秉,道:“这二人既然为我们所擒,就该发挥他们的价值,否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九剑和沙秉听言皆是一惊,不知阴阳要使出什么卑鄙的招数来。而在沙秉身后的一名黑衣守卫长舒一口气,低声道:“原来不是要我们陪他一起去杀敌,可吓死我了。”
徐王才忽然有了兴趣,道:“这二人与赵天启关系匪浅,我们可以拿他们大做文章,至少能够尽可能降低我军伤亡。”
阴阳道:“我明白。”
他说完转过身来,直直的看着九剑和沙秉,良久之后笑道:“来人,将两位贵宾用铁链捆绑起来。”
一声令下,众黑衣守卫拿来铁链七手八脚将九剑和沙秉捆缚起来,宛如两个大粽子。便在此时,忽然远方疾奔而来一个传令兵,报告道:“报,北门发现一支十万大军靠近。”
“又是谁?”
白承志有些紧张的问。徐王才抽出宝剑,道:“随我前往北门。”
“我也去。”
阴阳也道。他一挥手,手下拉着铁链拖拽着九剑和沙秉一同向前走去。“舅舅,等我。”
白承志也起身向着北门而去。无刃看着众人离开,也缓步向北门走去,边走边道:“困守危城,这留隶国还有机会翻盘吗?黄木又在打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