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跌落在地的秦裂山,南轩轻笑了一声,然后看向了阎炎,一摊手说道:“好了,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了,前辈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说罢,便一脸看热闹的模样看着阎炎,南轩的这一神态惹得阎炎频频皱眉,但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秦裂山的所作所为以及自己的爱徒。其实,这件事情要是搁在别人身上,那倒是很简单,一掌拍死也就是了,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偏偏是自己另一个徒弟的父亲所为,所以,阎炎便有些手足无措了。就在阎炎感到苦恼的时候,那秦煜率先崩溃了,只见他失魂落魄的向着秦裂山说道:“爹,他说的不是真的吧,告诉我,不是真的是不是!”
看着一脸期冀的盯着自己的二儿子,秦裂山嘴巴张了张,也想要说出秦煜想听到的那个答案,但是,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最后被秦煜盯着的心虚的厉害,眼神竟然有一些躲闪的,不敢看自己儿子的眼睛,最后竟然将头偏了过去,口中无力的道:“他说的,是真的,这件事是我做的。”
听着自己父亲声音越来越小,秦煜再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了,口中大叫一声,不断地念叨着“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紧接着他便两眼无神的不断后退着,在后退中被身后的一根突出地表之外的树根绊倒,当他挣扎着爬起来以后,发疯似的跑了出去。沈木向着自己小师弟离开的方向伸出手,就像要抓到些什么似的,说实话,他的心中也是很复杂的,毕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了人们心里的接受能力。要说他心里对于秦煜没有疙瘩那是骗人的,但是,随后他就想明白了,不管秦裂山做了什么,那和自己的小师弟没有什么关系。于是,他心一横,就像要追出去,但是才刚走了一步,就被自己的师父叫住了,“行了,让他去吧,这件事情需要让他自己静一静。”
听了师父的话,沈木这才收回了自己迈出去的那一步,但是依旧是心中很不甘的向着小师弟离开的地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当然,对于秦煜跑开这件事情来说,受到打击最大的人应该就是秦裂山了,他为了自己的城主之位,自作聪明的将自己的儿子推进了进退两难的深渊,说起来,应该算是他把秦煜给坑了。此时,他看着自己儿子绝望的模样,心中疼痛宛如刀绞,他看了一眼面色复杂的阎炎,秦裂山知道,他也在思考着应该怎么对待自己。而且,秦裂山也知道,要不是自己是秦煜的父亲,又岂能苟活至今,或许,刚才他将自己救下来,恐怕也是为了和自己问清楚杨朗的死因吧。秦裂山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心道,自己这做得究竟是些什么事儿啊,这一回他真的是把自己的儿子给坑了,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脸面再活下去。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为自己求情,让自己最后活下来了,但是,从此以后,自己的儿子在那门派中,又该如何自处,想来想去,唯有自己的死,方才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想到这儿,秦裂山惨笑一声,回顾自己的一生,从自己记事以来,就被自己的父亲填鸭一般的灌输着南家与秦家的仇恨。等自己再长大一点儿,父亲又将重新夺回东南卫城城主之位的重担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让自己为了这个目标不断的辛苦修炼。结果,就在他信心满满的参加城主争夺战之后,南渊却让他遭遇到了一生的滑铁卢,他失败了,而且败得很惨,自己从小所信仰的目标被完完全全的打破了。他不禁对自己从小到大所坚守的信念产生了动摇。而且,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还不止这些,他的父亲在得知了他失败的消息以后,竟然在一气之下,怒急攻心导致功法走火入魔,不治身亡。这件事情对于秦裂山的打击是巨大的,他在一夜之间就像老了十岁一样,那一段时间,他一直沉浸在极致的痛苦之中,整天酗酒消磨时间。等到有一天,他在镜子上看见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时被吓了一大跳,当时,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酗酒也不过是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罢了,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痛苦。现在看来,这个东西不行,自己必须要换一样东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当时根本不知道,这个选择会改变他的一生,因为他选择了一个极端的情绪——仇恨。从那以后,他活着所做的一切事情,就是为了报仇,报自己与父亲甚至于整个秦家的仇,而这个仇恨的对象,自然而然的就是南家。自从以后,他遍寻所有的机会,为的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将南家颠覆,让秦家重掌东南卫城城主的这个尊位,完成自己父亲的夙愿。结果,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反而在自己向着自己的目标努力的过程中,自己的几个血脉至亲一个一个的离开了自己。这个时候的秦裂山,脑海中不断的闪过一个个熟悉的人影,秦天、秦辟地、秦风,接着,转头看了一眼躺在那边的尸体尚温的秦破海。因为自己心中的仇,自己的血脉至亲竟然死的就剩下自己与秦煜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在心里想着,自己这一辈子的努力都换来了什么,只是在自己秦家的墓园了建起了一座座的坟冢,这一切都值得吗?在临死的时候,秦裂山已经开始怀疑起了自己一生所坚守的信念,那维持着自己一生所作所为的源头与动力,他觉得自己眼前竟然出现了自己的父亲,然后,秦裂山口中喃喃自语着些什么。“父亲,我这一辈子做的这些都真的值得吗,为了那个城主的虚名,我们秦家已经失去了太多,我现在怎么有些累了呢,父亲,我好累!”
紧接着,秦裂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二儿子,他伸出手,想要将秦煜脸上的眼泪拭去,勉强的在脸上挤出来一个自以为还不错的微笑,说道:“煜儿,好好活着,别学我,还有,原谅爹。”
说罢,秦裂山倒了下去,永远的倒了下去,至于秦裂山看到的那个秦煜,那并不是幻想的,而是真正的秦煜返回来了,结果,他一回来就看见了这样一幕。在一瞬间,秦煜就彻底崩溃了,他再也忍不住了,将秦裂山的尸体抱了起来,眼泪变成了决堤的洪水,将自己的衣服很快浸湿。南轩看到了这一幕,也无奈的摇了摇头,秦裂山一生将南家视作仇敌,但是南家从来都没有将秦家放在眼里,可以说,这秦裂山遇到了南家,是他一生的悲剧。过了一会儿,秦煜止住了自己的哭声,将秦裂山的尸体缓缓的抱起,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这个院子,背影中充满了悲伤与凄凉。阎炎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可以说,他的心情也是复杂至极,不过,他对于这种结局也是可以接受的,只是自己的这几个徒弟都是无辜受牵连,杨朗失去了生命,而秦煜失去了父亲,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将视线转向了南轩,只不过,他看着同样是一脸同情的南轩,心里却感到格外的鄙夷,虚伪,这是他此时心里唯一的想法。你说你一个将人家逼到了这种地步的元凶首恶,人家死了,你却又装模作样的在脸上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实在是令人没有办法不鄙视。只见那阎炎冲着南轩哼了一声道:“你别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就是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现在却在这里惺惺作态,实在是令人讨厌。”
本来南轩还在想着秦裂山一生的悲剧到底是因为他自己还是南家的时候,却听见了阎炎竟然冲着自己发难了,不禁觉得有些可笑。于是,南轩轻蔑道:“哼,我与秦家有这不共戴天之仇,我们怎么样耍手段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但是这个逼死秦裂山的人,偏偏却是你啊,现在人都已经死了,又在这儿一副要为他报仇的样子,真是无耻。”
南轩一句话将现场的人们都惊呆了,人们都不禁在心里感叹着南轩的胆子太大了,竟然敢这么讽刺一个玄元境的高手,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胆子。至于那个阎炎,就更是火冒三丈了,厉声喝道:“放肆!就凭你一个小小的通灵境四重天,也敢这么对我说话,你哪儿来的胆子。”
“这里可不是你们的门派,你也不要把你那一副掌门的霸道脾气拿到这儿来,怎么,难道你还想要亲自对我出手呢,那可真是威风。”
南轩说这话,其实也是鼓起来很大的勇气的,他也是再赌,赌他阎炎爱惜羽毛,不会亲自对自己出手,而要是那个沈木出手的话,南轩并不怕他。阎炎也预料到了南轩的想法,轻笑一声说道:“小子,我也不欺负你,就让我的这个徒弟来与你过两招,只要你赢了,我就离开,怎样?”
南轩毫不犹豫的便同意了。沈木见南轩点头,二话没说,便纵身跃起,来到了南轩面前,一个手刀便冲着南轩的肩膀狠狠的劈了下去,南轩本来就一直在警惕的状态,稍稍一侧身,沈木的手刀就紧贴着南轩的胸腹斩了下来。沈木见南轩闪开,下降的手刀顺势横着切了过来,而南轩也是向后撤了一步,再一次的将沈木的招数躲了开来,然后赶紧又向后退了几步,与沈木拉开了距离。一阵抢攻结束,两人皆是死死的将对方盯住,而刚才那几秒钟的短暂交手,也让众人看的是目瞪口呆,两个人打的很是精彩。不过,那沈木的表情可不是那么好看,因为刚才是自己抢先进攻的,而且自己的修为还比南轩要高,但是自己的攻击却没有达到效果。这种结果使得想要急于为自己的两个师弟报仇的沈木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同时,他也明白了,杨朗怎么会栽在他的手上,南轩的确不好对付。不过南轩却没有什么想法,因为他从来没有将沈木放在眼里,他本身的先天条件真是比别人好的太多了,他有一个秘密武器,阴属性元力还没有使出来呢。这一回,南轩率先出手,元力从九霄直接灌如自己的双腿,发动起绝影,向着沈木欺身前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来到了沈木的侧面,沈木心中大惊,但是反应并不慢,凭借直觉挥手格挡。但是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沈木的手臂竟然挥空了,南轩并没有出现在他的侧面,而是在他的背后出现了,并且一掌击中了他的后背。就在沈木已经做好准备忍受疼痛的时候,结果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感觉,只是稍微眩晕了一下,嗯?这是怎么回事,沈木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