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一枚平安符，她放在手心，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暗暗然的说了一句，“父亲，你为何留下了证据，却是一个不足以将他们斩草除根之言？”
说着，就流下了泪水。她捧着盒子，发了许久的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了下去。“燕娘子，该妆点了。”
屋外一个声音淡淡的人，唤了一声。燕娘子深吸了一口气，立即擦拭掉眼泪，应了一声，“好！”
此时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在梳妆台前捯饬了好一会儿，才候在一侧低声说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嗯！”
燕娘子走了上去，身子微微靠在一侧，低声说了一句，“阿水让你办的事儿，都办好了吗？”
“放心，明日就后有消息传出来了。”
阿水眼神低垂，表现得极为温顺，仿佛未有任何不妥之处一般。随即，阿水替她拢了一下发丝，不一会儿，就替她挽好了一个流云髻。“燕娘子，您如今已经是如意轩的头牌了，隔上一段时间上台，也无人敢说你一句……”“你不懂！”
燕娘子微眯了眼，兀自拾了妆盒里的一瓶药水，她轻便的抹在脸上，精致的脸颊，在一瞬息，就仿佛脱了一层皮一样。待内里的皮肉露出来，她的脸颊有一块巴掌大的疤痕。正是上次宋梓言在楼下说看见的模样。她轻抚了一下脸颊，低俗暗道，“快点上妆吧！”
“好！”
阿水未有丝毫怠慢，手里揉捏了一块如同泥状的东西，也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就已经成了一张薄薄的面皮。“会有一些……”“来吧！”
燕娘子并未又任何的惧意，紧闭着双眸。阿水唏嘘了一口气，眉目里都有一些不忍，深吸了一口气，沾了一些药水，轻柔的贴在她的脸上。仅仅一瞬之间，燕娘子的面色瞬息变得狰狞，可随着面皮的贴合，她的手都紧紧的拽着一椅子边角的。阿水看着这一幕，叹息了一口气，“我们一定可以将他们全部拿下！”
“嗯！”
将近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燕娘子气息稍稍缓和了过来，才吃力的应了一声。此时，老鸨敲响了门，低声说道，“燕娘子，还在里面墨迹什么呢？客人都已经到了，赶紧的！”
“来了！”
燕娘子应了一声，看了一眼一侧的古筝，换了一身衣裳，就出去了。她站在台上，依旧是半遮面的样貌，她轻弹了几下，才巧笑一声说道，“近日无意捡了一张谱子，看着颇为风雅，今儿个接着大家的好兴致，给大家弹奏一曲？”
“好，好！”
一众人分分分大喊了一声。昨日圣女之选，虽闹得沸沸扬扬，好些个百姓都欣喜这些勾栏之地都开展不了了。谁知，如意轩已经人满为患。就是胭脂坊，也在一夜之间，就重新开张。毕竟是不少达官贵人的流连之所，如若擅自关了，难免不会引起不少人的骚乱来。此番一闹下来，最为不满的，并非没有让各个青楼女子争先离开，反倒是对七七在船只上闹腾一番，弄得颇为不悦。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看惯了奢侈繁华的一切，要想重新进入贫苦的人生，着实也是难。随着一众人的欢呼，燕娘子的古筝亦开始了弹唱。余音袅袅，环绕在整个如意轩之中。一众人也都已经陷入了迷幻之中。好一会儿，有人低语了一声，“这一首曲子，似乎是当年先皇后的最爱……”“据说这首词，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一个落榜才子所写！”
“可惜了，有如此造诣之人，竟会落榜！”
“我听说，那人并非是落榜，而是叫人挤兑了，而且还让人给害死了。”
“天啦，真有这回事儿？”
“不仅仅是如此，这首曲子一出，必然会有人死，据说是冤魂索命啊！”
下方的人，说得一句比一句离谱。燕娘子淡然一笑，“不过是一首曲子，大家何必如此将其妖魔化了，况且，大家都未曾做什么亏心事儿，就算是冤魂索命，也轮不到各位大人身上呀！”
这一番淡然一眼，亦让一众达官贵人看得有些惊叹。此时，下方有一个男子，拂了一下手，颇为不自在的说道，“符兄，你这是作甚？”
“你这呆子，莫不是查案都查魔怔了，那些阴暗之事，你要查，自然是要在这样一个地方，才能查个水落石出，也让你知晓知晓，到底为何，那么多失足的姑娘，一个个选择拒绝你的好意，依旧要留在这样的地方的原因！”
穆川巧笑了一声说道。“这……哎，一群自甘堕落之人，简直就是冥顽不化！”
许清嘉摆了摆手，眸子里都带了失落之色。可在他的眼底，却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女子，倒是颇为不同，且不知那日一别，她去了何方。“站着说话，不腰疼！”
穆川叹息了一口气，也不管他多么的不情愿，拉着他就去了雅间，透过窗户，恰好与抬眸的燕娘子对上了眼。“如此烟花之地，竟有如此清新脱俗的姑娘，实在是难得啊！”
穆川惊呼了一声，一双眸子，都已经看得有些直了。许清嘉顺着他的眸子看了过去，有些恼怒的低呵一声，“有什么好看的，我早就来打过招呼了，要想离开，何其容易，哎！”
“人家也不过是一个淸倌儿，在这儿能挣银子，为何要走？走了，她又如何在外生存？”
穆川摆了摆手，摇晃了一下头，从腰包里摸了一袋银子，丢给一侧的几个女子，“呐，你可得把我们的许大人给照顾好了。”
“好勒，相公！”
说着，几个女子，霎时蜂拥而上。许清嘉瞪大了眼，整个人都是蒙的，急忙躲避着，“别，别……穆川，你个混人！”
穆川可没心思理会他，他脚下仿若抹了油跑了。一路上，散了不少的银子，才到了燕娘子所在的后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