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空气里都变得安静了下来。三皇子摇晃了一下头，对于他的做法，他是理解不了。用一个族的生命来换他的一次期盼。如若以往知晓他会变成这样子，又何必如此。哎！“你走吧！”

三皇子背对着他，不再言语。“又是这种表情，你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所有人都不如你一样，可你再厉害又如何，如今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姜亦迟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极度不平衡，可又忍不住想要各种的讽刺。可跟前的人，就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一言不发。他气恼的往前抓住了栏杆，狠狠的捶了一下铁条。仍旧没有撼动里面的人。姜亦迟刚走，三皇子就被带进了皇宫。他跪在地上，看着皇上的神色里，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要跪下的迹象，沉默了许久，皇上终于受不住了。“你个逆子，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罪，尽管说出来！”

皇上看着他如此，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他此刻却想不起来三皇子这副冷漠的模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三皇子看着他，依旧不说话，而是淡漠的说道，“皇后，苏家一案，皆是我设计为之。”

一番言语，说得极其平淡，那样子，就好似这样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皇上坐在上位，身子一下子就有些倾斜了。“你说什么！”

皇上此刻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眼角处的皱纹，在这一刻，仿佛都加深了一些。“我说，皇后、苏家一案，是我所为，甚至于皇后之死，都是因为她知道了我的秘密，我杀了她的。”

三皇子在记忆里，看见了所有的过程，如今说起来，她都显得格外的平静。皇上手紧捏了一下拳头，“你个不孝子，你再说一遍！”

“我说十遍，百遍，也是同样的话，事到如今，你装什么装？你当初迫于压力，有好好调查过吗？没有，无论是皇后，苏家之事，还是皇后之死，你从来就未曾调查过，甚至于说，皇后死了以后，你与你后宫的妃子载歌载舞的时候，你可曾想过，还她一个清白？”

三皇子一步步逼近，他说出口的字字句句，都带了质问。皇上眸子微微低垂，他着实什么都没做，即便是大理寺的查探，也是处处受制，他想着，先将皇后以及他的锋芒先灭一灭，等事情过去了，再找个理由解决就好了，可事与愿违，一切都不再依照着他的想法走。他也后悔不已。可皇后去世，他必须要留住姜亦迟，所以他不得不各种宠幸后宫嫔妃，以此来控制那些反对的言论。事实证明，姜亦迟留下来了。对此，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后悔。可，当前这个人，说起这一件件事情的时候，为何令他感觉到自责？分明，跟前这个人在是罪魁祸首呀！皇上眸子微微暗沉，抬起头，看向三皇子，许久也未曾说上一句话来！是你这样与我说话的吗？皇上霎时愠怒的低呵了一声。三皇子淡漠一笑，一步步走上去，丝毫不将他自己当成是做了那么多坏事的人。“罢了，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就这样吧！”

三皇子淡漠一笑，看着皇上，都觉得特别的讽刺。随即，他一扭身，就要走！“等等，你站住！”

皇上此刻不知为何，心里有许多话，不吐不快。三皇子并不理会他，继续走。此时，门前的侍卫立即就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有些不喜，低呵了一声，“让开！”

侍卫丝毫不以为意，继续挡着。“你懂什么，当初皇后、苏家的事情一发生，就传遍了是太子弄翻烛台行凶，这是其一，其二是有人说皇上与苏御医二人不洁，证据确凿，我此时无人敢提，这些都是你设计的？让朕利用皇后与苏御医不洁，掩饰太子杀人真相，并且让知情的人，在朕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全部处死，皇后误会朕，以为是朕所为，甚至以为是朕不信任她，而又有人给皇后通信，说太子杀了人，有证据，皇后这才自请废后，关进冷宫，即便朕如何说，都没用，本想将所有真相弄清楚，将皇后解救出来，可是你……”皇上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说了一遍。三皇子手微微一滞，有些诧异，记忆里着实设计了不少动作，可给母后通信，却是没有的，是谁……居然还有人参与其中。他一时间感觉到他似乎并不了解京都的所有人。他所做的这些事情，也变得有些模糊了。“再说，之前，皇后死了，我不让人查，甚至还临幸别的宠妃，也不过是想将姜亦迟留在宫中，送他母后走完最后一程，甚至在以他身子羸弱，想要留他在京中，虽说我父子二人不合，可好歹偶尔还能见上一面。”

皇上摇晃了一下头，随即才冷哼了一声，“至于你，自皇后、姜亦迟出事，你就如同一个没事儿人一般，我真的是觉得你这个人就是一个白眼狼，直至先前，你鼓足了勇气对朕说，你要为了姜亦迟和姜柔变强的时候，我是信了，我以为你以前只不过是懦弱，如今已经不一样了，可真没想到，你怕是早早的就在想着朕这个位置了吧！可惜天不助你，你的那些恶事，如今还是一件件被发现了，朕当真是瞎了眼！”

三皇子眸子里有些不可思议，看着他，顿时发现他着实老了许多。“为了我……”他最后一个字说得极其小，随即高傲的说道，“说得你好似多么高尚似的，一切都是为了姜亦迟？我看你不过是找的一个借口罢了，别自欺欺人了！”

此刻，他们二人的眼神交汇在了一起。皇上霎时觉得，他这么多年，想要同姜亦迟说的话，一次性说完了。可跟前这个人，是三皇子啊！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微眯了一下眼，随即冷哼了一句，“随你怎么想，都没关系，毕竟你什么也不是！”

皇上说罢，就挥了一下手，待他下去，既然做了那么多的恶事，也不必列出来丢皇家的脸面了，直接拖下去斩了吧！王公公得了此话，也是有些无奈。一个父亲，说什么也是不愿意说出这样的话的，这到底是有多么的无奈，才会如此。他想想，也是惆怅，看了一眼三皇子，随即才道，“殿下，您说您到底都做了一些什么事情啊！”

三皇子并未说话。王公公也是头疼，招呼了带他来的侍卫，架着他，就走开了。此时，王公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越来越远了，他才倒了回来。他抬起头，就见皇上靠在皇位上，目光呆滞。他已经许久没见皇上如此失魂落魄了。他依稀记得，当初太子殿下出事、皇后出事时，才有这样的神情，可如今三皇子出事，他亦有些失魂落魄了。他小心翼翼的上前，在皇上的身后轻轻的替他按摩了一下肩。“你说，三皇子是不是有何处不对劲？”

皇上询问了一声。王公公思索了一下，“奴婢对三皇子不是特别的了解，也瞧不出何处不对劲。”

皇上摇晃了一下头，也是有些许的无奈，随即才低声说了一句，“罢了，怎么说，都要死了，即便有什么不对劲，也都已经不重要了！”

王公公得了此话，也点了点头，“哎，三皇子也是咎由自取，皇上您就别为之伤感了。”

“是呀，咎由自取，如今想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朕这个父亲没有教好他，你说，朕是不是也有些不合格啊？”

“皇上您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去处理这些事情啊！”

王公公有些失落的说着。“是吗？”

皇上叹息了一口气，“做皇上的，都是如此，可转念一想，如若朕当初能够多关心一下他，或许他就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了。”

王公公在一侧，也不知说什么，仿佛此刻无论是说什么，都是错的，他只是暗了一下眸子，这才说道，“事已至此，总是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嗯，你去寻宗人府的大人，你一份他的罪证来，我想看看，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又是如何实施的那些罪过。”

皇上往前倾了一下，伸手撑着他的额头，他此刻只觉得整个人都快没了精神一样，十分的痛苦。“这，皇上还是别看了吧！”

王公公忧心他看了之后会崩溃，不由得就说了一嘴。“去！”

皇上怒喝了一声，眸子里都带了些许的淡漠。“是，奴婢现在就去！”

王公公无奈的应了一声，随即就退出了大殿。没多久，罪证就已经集齐收了上来。罪纸都写了将近十页纸张。一页纸有十桩罪证。他手拿着罪纸，手都在颤抖。“皇上，别看了吧……”“看，我倒是想要知道，他在杀人之前，到底都在想什么！”

皇上握紧了拳，重重的落在了案板上。王公公在一侧，也是唏嘘了一口气，满目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