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君陶转头，一把抓住他拳头：“不在这里？”

然后扔下拳头，转身回了房间。坐到沙发上，他只感觉一阵冰冷。丝丝的声音响起，那条白蛇被坐得昂起头，纪君陶抓起它，一把扔到墙上。真是好气，连个畜牲都敢欺负他。吕颂维一拳击空，肩膀低沉，没了往日的神采，蔫巴地走回房间。吕心兰走出来：“发生了什么事，维维？”

“裴音昨天晚上被纪君陶撵出家门，吵架离家出走了，我得去看看。”

吕颂维有点烦躁，将胳膊上的绷带，一把扯下去。“维维，你又犯病了？上次踩的坑还不够？”

吕心兰忧愁满面：“你忘记了正经事儿。”

吕颂维愣了愣，重重地拍了一下头，骷髅手串打在他头上，发出清脆的“砰砰”声。他颓然坐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裴音今天是早班，到了药店，看到王玲难得起了个大早：“裴音，今天的展销会你们三个去吧！年轻人，多接触一下药品行业。”

裴音点头，她今天穿的玫红色连衣裙，特别衬皮肤，虽然昨天没睡好，可依然显得大眼睛水汪汪。司伟伟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身影。程珊不满地拉了王玲一下：“王姨，明明我和伟伟去，为什么要带上裴音。”

王玲耐心地说：“裴音很懂药品，人也比较细心，让她去吧。”

王玲不再看她那张委屈的脸，转头对三个人说：“我对这款药品很有意向，你们试试，能不能谈到代理。”

裴音接过宣传单，这是纪家新研制的一款药。她研究着其中配方，看着有些眼熟，这是她两年前提供的药方，没想到这么快就研究出了西药。“这家公司，店大欺生，只愿意投放大中型药店，像我们这种规模，签约有困难。”

司伟伟摇头，觉得希望不大。程珊笑得像一只猫：“伟伟，别担心，这件事我去谈。”

她心里想，只要提到父亲，对方就会卖个面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若能在司伟伟面前露脸，定会促进两人关系。裴音没来之前，两人关系和睦，可之后，司伟伟一双眼睛总盯在她身上，拔不出来了。她心里很是生气，想着要扳回这局面。药店外响起汽车喇叭声。裴音循声望去，沈赫开着那辆豪车，正在向里张望。他的手按在喇叭上，没有抬起的意思，显然，她不出去是不会离开的。裴音无奈，虽然不知他来找自己做什么，但她能肯定，不是纪君陶授意的。半夜三更，把她撵出家门，说不生气是假的。现在这种情况，药店其他人，都在奇怪地踮脚张望，他的车又挡住了客人的来路。裴音只好走出去。沈赫见她出来，露出雪白牙齿：“太太，你果然来上班了，纪总一直担心你。”

“他担心我？”

裴音嘴角下垂：“是不是希望我走在马路上，被汽车撞死，他才省心吧？”

“这是说的什么话？纪总早上四点就打了电话，让我过来，看看您上班没，听他声音很担心。”

裴音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沈赫不是替罪羊，没必要拿他撒气：“他找我做什么？”

沈赫将裴音的包递给她：“手机钥匙给您。”

“谢谢了。”

裴音讽刺地说。“还有，这个看看。”

沈赫将一个叠成万字形的纸条递过来。裴音打开，上面只写着一行字。“打掉孩子，按原来承诺执行。”

沈赫还在望着她，显然在等回话。裴音坚定地说：“回你们纪总，不可能。”

说完，她将纸条揉碎，扔到旁边的垃圾箱：“回去告诉他，我找到住的地方了。”

回到药店后，大家都奇怪地望着她。程珊撇了撇嘴：“豪车有什么了不起，天天堵着门口，是要我们做不好生意吗？”

“少说两句。”

王玲怕她惹事，急忙制止。一路无话，三个人来到了药品展销会。展销会上，人头攒动，整个京城与药业相关的行业，都过来凑热闹。黑压压的人，乌泱乌泱的。裴音不太喜欢，这里空气浑浊，令她不舒服，但答应人家的事，总要去做好。入场之后，裴音便直奔纪氏展台。纪氏药品公司，财力物力人力丰富，故而展台布置得很是抢眼。洁白的展柜上，装饰着淡紫色的灯光，打在奶白色的药盒上，既好看又符合企业形象。展柜周围，围了不少商家，都在和柜姐商谈代理的事情。裴音走过去，将药店的名片递给柜姐：“你好，我是劲松药店的销售，想和您谈一下代理药品的事宜。”

柜姐笑容满，可看了一下名片，面色便冷下来：“这么小的药店，不必谈了，你还是换一家吧！”

她把名片塞回去，一脸轻视，态度倨傲。“我爸是药监局局长，给个面子呗，小姐姐。”

程珊嬉皮笑脸地走上来，以为柜姐会卖她面子。柜姐上下打量着她：“我爷爷还工商局局长呢，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

一天到晚，和她们攀关系的人，多了去。什么样的恭维话都听腻了，见他们三个还挡着路，柜姐拿起促销用的宣传画，卷成的纸筒，把他们往后一打，像扫垃圾一般：“这里不欢迎你们。”

裴音听到那柜姐转头和同事说：“真是稀罕，什么臭鱼烂虾都想和我们公司合作。”

“我们纪氏如日中天，谁都想来拾一桶金，哪那么容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规模。”

程珊不乐意了，她在父亲那个圈子里，也算是小公主，走到哪儿都被人围着捧着，几时受过这样的气？“你一个柜姐，如此瞧不起人，是不是不想干了。”

程珊怒目相视。“你在这小药店打工，一个月工资还不如我零头多。”

柜姐不甘示弱，当着众人面，和陈珊吵了起来。裴音只觉头疼，他们是来谈业务的，业务不成努力过了，回去王玲也不好多说，程珊如此沉不住气，和人家吵起来，就算有一线希望，也被她吵没了。真疑惑她的研究生，是怎么考上的？莫非也是靠她父亲的裙带关系。还好司伟伟情商不算太低，忙走过去，拉住程珊，向柜姐点头道歉：“小姐，对不起，我家员工性子有点急，您多担待。”

柜姐看到司伟伟英俊的容貌，立即眼睛一亮：“小哥哥，若是你来谈，我倒是可以考虑，不过，你得请我吃饭。”

程珊不乐意了：“你这女人，臭不要脸，惦记我家小哥哥。”

她急了，口不择言。裴音心里暗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