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针。刘二狗昂得叫了一声，很快，便不再挣扎。第二针，第三针，直到第十针下去，刘二狗晕过去。裴音松了口气：“扎对了，应该没大碍。”

李麻子回身，从房间取出麻绳，手脚麻利地把刘二狗捆起来。裴音细细帮他诊断身上的伤，一一把断掉的骨头接上。“李哥，下手真够狠。”

裴音声音疲惫，擦着额头的汗。“快坐下，喝点牛奶，可别抻着孩子。”

李麻子的声音恢复了温和。裴音看着他撕开牛奶，倒入杯子里。那动作颇有些文雅，与他刚才的狂暴，完全相反。此人就像容器里，同时倒入了硫酸和温和的水，综合在一起，实在令人摸不透会产生哪种化学反应。裴音喝了口牛奶：“他这病，应该送到医院好好诊断。”

李麻子呲笑一声：“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偏僻落后，人患了病，就扛着，扛不住就死。”

裴音琢磨着他的话，乡村的确是这样，她小时也在此般环境中长大。只不过她少时所住乡下，离城市并不远，生活条件也好得多，除了偏远些，与城市区别不大。撩了撩头发，裴音问李麻子：“怎么处理他？”

“一会儿让他爹来接，你不用操心。”

…柳眉每日早晨，天不亮便起床，去马山偏僻的一块空地，带着新招到的两个学员，练基本功。舞者，每日都需练功，不能偷懒。微风拂过，草地上的女子，迎着朝阳，翩翩起舞。不离开马山村，是因为学员的父母有些不舍，柳眉正在动员他们。没有观众，却有白云驻足，几只小野鸭，好奇地看着她们。柳眉并不知道，她已经成为别人的猎物。草丛里，躲着瘸子，是苏佩雅向他传递了这个消息。“那个舞蹈团的女人，又漂亮又妩媚，身体软得和面团似的，你不喜欢吗？”

苏佩雅快把银牙咬碎了，只能和着血往肚里吞，她一个前途无量的大明星，居然被乡村里的土包子给占了便宜。这个亏她吃大发了。只有把这种倒霉的事，转嫁到别人身上，才能平复心绪。柳眉明里暗里和她做对，她不会放过这女人。太阳高升，柳眉结束了基本功练习，准备带两个小女孩回村。瘸子狼一般扑上来，面对三个弱流女子，他信心满满，刚刚在苏佩雅那儿占到便宜，尝到了甜头，他怎能放过眼前的肥肉。“瘸子，你要干什么？”

两个女孩中叫翠翠的大声喝斥。瘸子擦着嘴边的口水：“城里的女人，我见一个要一个。”

柳眉见多识广，并不慌乱，沉着稳重地指挥着两个女孩：“我拦着他，翠翠和小芬，你们去村里找人。”

翠翠撒腿就跑，小芬却还挡在柳眉身前：“老师，我不能让你受欺负，他是个混人，我不怕他。”

“滚开！”

瘸子上前，抓起小芬的衣领，把她甩到一边。占了苏佩雅的便宜，他自信爆棚，电棍也没带，直接上手。他见识过裴音和苏佩雅，觉得城里的女人，除了长得像仙女以外，没有力气，胆色俱增。柳眉在晨练中，已活动好筋骨，看到瘸子扑上来，她照准致命的地方，一脚踹过去。将瘸子踹了个跟头：“就你这样的，还想占我便宜，没人告诉过你，老娘黑带三段吗？”

她活动着手腕，发现咔咔声，反客为主，向瘸子威慑地走去。瘸子杀猪似的喊；“你别过来，别过来，女侠，饶命，奶奶不祖宗，你饶了我吧，再也不敢了。呜呜呜……”他没出息地吓哭了。藏在草丛里，偷偷看热闹的苏佩雅吓了一跳，原来柳眉有功夫，难怪她会欣赏裴音，难怪她敢来偏僻的山村。苏佩雅尽量不弄出声音，退出了草丛。柳眉多年来眼观八方，耳听六路，才练得一身好功底，早就知道，有人在窥探这边。“姑奶奶饶命。”

瘸子吓得跪在地上：“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说，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过来的？”

柳眉偷偷按下了录音键。瘸子不敢说，直摇头。被柳眉又踹了几脚，这才招了，可他并不知道苏佩雅的名字，只是说突然有个城里女人，向他打听拐卖妇女的事。“拐卖妇女？”

柳眉不傻，知道能来村中的城里女人不多，应该就是苏佩雅，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打听拐卖妇女，所为何事？柳眉多了个心，详细询问了瘸子来龙去脉。瘸子被她打怕，只好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全交代了。柳眉心里大惊，急忙掏出手机，把裴音上次跳长绸舞的视频调出：“你给我好好看看，那女人是她吗？”

瘸子眯着眼，仔细看着，过了半晌，指着手机：“就是…就是这娘们，她把我骗得好苦。”

“她人呢？”

柳眉惊惧地问，她很欣赏裴音的，也隐约听说了她失踪的事儿。上次宴会后，两人还联系过几次，加了微信号。可裴音志不在舞蹈，她不好强求，想不到她被拐卖到马山，柳眉的心都凉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