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君陶眨巴两下眼睛,显然,以他的智商,也难消化吕颂维话中之意。铝心兰懒得解释,看也不看纪君陶:“维维,走,我们继续找。”
车队卷起尘土,纪君陶还茫然站在原地,手指解开袖扣,却颤抖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纪总?”
沈赫见他神不守舍,忙将另一要点好的烟送到他手中。烟头已经快烧到纪君陶的手指,他才扔掉烟屁股:“走,跟上他们。”
纪君陶闭上眼睛,小睡一会,头脑才清晰起来。吕心兰和裴音长得相像,吕颂维一直在她身边转悠,难道他们是来找亲人的?难道裴音与他们有血缘关系!可他又把这种想法甩出脑海。裴音的父亲,他见过,喜欢酗酒的庄稼汉,与裴音也有几分相似,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裴音的身世。“沈赫,让手下去查裴音少年时的事,事无巨细,我要全部知道。”
“嫁到纪家之后呢?”
沈赫回头问,他心里突然产生了古怪的想法,如果…借此机会,能让两人复合,或许纪总能恢复以前的清明。“查。”
纪君陶咬牙切齿地说。…柳眉装作离开马山,向京城进发,可在途中,她要助手带着两个弟子回去。她则联系了附近的文工团,一起去邻近的村庄考察。……治好刘二狗后,李麻子将他送回村长家,回来后对裴音说:“村长让我谢谢你。”
“你有没有和他说,管好他儿子,别再来骚扰,我会帮他配一副药,让他儿子病减缓。”
李麻子:“说了,所以你和我去镇里一趟?”
“什么?”
裴音有些不敢相信,李麻子一直不许她出院,能带她去镇里,求之不得。说不定能找到机会逃跑。“我劝你别动逃跑的心思,你身上没钱,这十里八村,到处是人犯子,再把你转卖给别人,恐怕日子更不好过,乖乖和我去镇上,买完药就回来。”
裴音沉默着不语,一脸顺从。她决定,要利用好这难得的机会,至少也要想出办法,给家里人报个平安,能够有面目回去。她努力按捺住不规律的心跳,生怕李麻子发现,扬起一个笑脸,乖乖地说:“李哥,我会听话的。”
镇上的市集,远没她想象中热闹。到处都是匆忙而过的农民,满脸沟壑,愣愣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的眼神中无光。有人问价,也是生硬地报出价格,没有讨价还价。若看中便从怀里掏出左三层右三层的布料,再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换回想要的生活用品。每个人都吝啬,看了又看,问了又问,左看右看,才掏出钱买下。每个人脸上都没有笑容,没有生机。裴音觉得,没人能帮助她。她绝望了,木然地跟在李麻子身后。就在她去镇上的同时,柳眉来到了村庄。她以挑选舞蹈队学员为名,挨家挨户走访,有孩子没孩子的,都要去看看。有了村里领导的带领,没人敢违抗。她看到被拐卖来这里的妇女,命运凄惨,带着孩子,眼巴巴望着外面来的陌生人,希望之光已经灭绝在深如黑洞的眼底。她暗下决心,只要能找到裴音,无论多么艰难,都得把她带出去,她不能埋没在这无人所知的山沟里。那是棵好苗子,虽然不愿跳舞,但作为朋友,她们平时在微信上也聊过天,这份感情,她无法忘怀。裴音了解到柳眉因常年练舞,腰肌劳损,就帮她开了一副药,没喝几次,身体比之前好了很多,这份情她得承。可走遍了村子,也没有看到裴音的影子,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她向看上去面善的人,打听,一说到外来的妇女,他们就三减其口,怎么套问都不会多说一个字?这个村子里全是老光棍,想要成家生子,繁荣后代,基本只能靠外面买女人。养儿育女,被村人当做最重要的事,钱财、引诱,在他们眼里都没用。走遍了全村,到了最后一户人家,村长说,这家只有一个男子,没老婆。村长让刘二狗偷偷扮成李麻子,在他院子里喂鸡。柳眉一无所获,想要离开本村,可领导却强留她吃饭,说这里的香椿树炒鸡蛋,特别好吃。领导有自己的小九九,若是村子里真能飞出一只金凤凰,那他们脱贫的事儿,就有指望了。裴音坐上车子和李麻子赶回村子,与匆匆来寻她的柳眉,只相差十分钟。这趟去镇子之行,算是白搭,她付钱买药时,将她撰得汗湿的纸包,夹在钱里,递给摊上的小贩儿时,还在紧张。那里面夹了求救信,还有纪君陶的电话号码,写着只要拨打这个电话,将地址告知对方,便可拿到赏金十万。估计没人相信,大机率会被当成恶作剧。裴音垂头丧气,李麻子兴致很高,拿着一块花布,在她身上比量:“给你做件衣服,一定很好看。”
还真当是他媳妇了?裴音不耐烦:“难看死了。”
李麻子挑着眉毛:“你喜欢穿金戴银留在豪门,可你也得有命花,丈夫又不爱你,还有小三虎视眈眈,住在那样的金笼子里,你就能快活?”
“你怎么知道我身处危险?”
裴音觉得惊异。李麻子冷笑:“电视看多了,谁不知道?”
他说着,甩下刚买的东西,去院子里喂猪了。裴音在屋子里坐立不安,长吁短叹。她自然知道,纪家是危险的,充满阴谋的漩涡。可那是她的家呀,那里有纪爷爷,有疼她的婆婆公公,就算已经离婚,他们依然是亲人。这样想着,突然,屋子里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很像电话铃声,这声音和窗外的虫鸣声,混在一起,不仔细听,真听不出来。她找了半天,在沙发缝隙里,发现了一只电话。古旧的款式,是那种古早的平板机,上面灯光一闪一闪,似乎在催促主人,快点接电话。裴音抬头看着窗外,李麻子那忙碌的身影,张嘴本想喊他。旋即又沉默,如果……如果这电话能打出去,她岂不就能报警了?这样一想,她立即抓起电话,怕李麻子听到,忙接起来。防止男人突然进来发现,她走回卧室,压低了声音问:“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