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没辙了,这杜清影太难缠了。难怪当初朝堂争辩,赵将军同一众大臣都没辩过她。“县主说的是,这都是私事,不应摆到宫宴上来说。来人,把葡萄酿撤下去。”
睿王果断下令,让宫婢将葡萄酿全都撤了下去。杜清影见好就收,略带遗憾道:“那好吧,臣女谨遵贵妃睿王之令。”
明明是她将人逼的没法,最后却表现出一副无奈听话的模样。皇贵妃和赵雨灵气的差点吐血。偷鸡不成蚀把米!折腾了一番,杜清影滴酒未喝,反而将他们戏耍了一番,让他们颜面尽失。杜清影此人,绝不能留!原本只是想教训一番,让杜清影当众出丑的皇贵妃,此时起了杀心。皇帝见戏演完了,出声道:“都继续用膳吧。”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了,全都收起了心思,专心吃席。杜清影回到席位上,一抬眸对上了顾云浮的眼神。知道他刚刚定然担忧不已,于是杜清影冲他眨了眨眼,让他放心。隔了几个席位的顾曦月,不时偏头看杜清影,恨不得挪到杜清影旁边。刚刚实在太精彩了,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葡萄酿到底有什么玄机!为了调节宴席尴尬的气氛,皇后下令让舞姬提前入场表演。杜清影欣赏着舞姬的表演,心情很好的品尝着精致的菜肴。然皇贵妃几人就没她那么好的心情了,食不知味,气结于心。宴席快结束时,皇后忽然扶着头,面色痛苦不已。“快去请陈御医,娘娘的头痛病犯了。”
侍候皇后的宫婢急声道。一旁的宫人听后立即小跑着去了。顾瑾承放下酒杯起身道:“母后,陈御医来还需要片刻,不如先让县主给你瞧瞧。”
顾瑾承是相信杜清影的医术的,但宫里的人都不太愿意让宫外的大夫瞧。一是信任宫里的御医,二是尊容尊体不可让宫外人的瞧见触碰。然杜清影不一样,她既已见过皇后,又是女子不必避讳。“听闻县主医术卓绝,皇后娘娘不如试试?”皇贵妃也在一旁附和道。皇后的头疾已有两三年了,宫里的御医都治不好,杜清影又能多大能耐?若杜清影无法医治,又或者医治时出了什么差错……“是呀母后,就让清影嫂嫂瞧瞧吧。”
顾曦月担心皇后的身体,试一试也能多一丝希望。见自己的儿子女儿都极力举荐杜清影,皇后点了点头。头痛已经折磨的她快崩溃了,脑袋又晕又疼,感觉快要疼晕过去了。见皇后同意了,顾曦月赶忙起身去拉杜清影:“清影嫂嫂,你快瞧瞧我母后。”
杜清影看向顾云浮,见他微微颔首,便随顾曦月去了皇后身边。“敢问皇后娘娘是何种疼痛?是哪里疼痛?”杜清影询问病因。头痛分很多种,病因也各有不同,她要先弄清楚病因,才能对症治疗。“脑袋上部又晕又疼,后脖颈也疼的不行,像有细针扎一般,肩膀也酸痛不已,时有麻木。”
皇后面色痛苦,说话有气无力,极为难受。杜清影听后黑眸一闪,心中有了底。“臣女冒犯了。”
杜清影说着,纤细的手指按上了皇后的后脖颈,用独特的手法按揉。“嘶!”
皇后疼的吸了一口凉气。杜清影一边按一边解释:“初始按摩会有些疼痛,皇后娘娘忍着点。”
“嗯。”
皇后眉头紧锁,有气无力的应声。她不是信任杜清影,而是相信她自己的孩子。舞姬撤了下去,所有人都盯着杜清影和皇后,想亲眼看看杜清影的医术究竟有多神奇。约摸过了一刻半钟,陈御医小跑着来了。“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陈御医背着医箱下跪行礼。皇帝沉声道:“平身,快给皇后瞧瞧。”
“臣遵旨。”
陈御医起身抬头,这才看见皇后身后的杜清影。“县主。”
陈御医老眼一亮,语带兴奋。来的路上他还在想,今日牡丹宴容成县主应当也在,怎么不直接给皇后娘娘瞧?杜清影瞥了陈御医一眼,缓声问:“陈御医之前的诊治结果是什么?”陈御医毕恭毕敬的回:“皇后娘娘患的不是寻常头痛症,是颈痹症。”
颈痹症,就是现代所说的颈椎病,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也很难根治。这个结果与杜清影的诊断一致,于是她又问:“那之前的疗法是什么?”“以按摩为主,针灸热敷为辅。”
陈御医紧盯着杜清影的按摩手法,暗记于心。疗法没错,那就是手法针法有问题了。杜清影思索着,要怎么才能根治。皇后深居宫中,她不可能隔三差五进宫来,思来想去,只能由陈御医代劳了。“皇后娘娘可觉得好些了?”杜清影停下按摩问。皇后扶着头,细细感受了一番后道:“好些了,有劳县主了。”
陈御医说过她这病无法根治,只能缓解,所以皇后并没有抱太大指望,能缓解一下就心满意足了。这时杜清影却道:“娘娘这病根治起来较为麻烦,需要施针,但此处不方便,需要移驾。”
闻言,皇后神情一震,不敢置信道:“县主的意思是,本宫这病能根治?”“能。”
杜清影肯定的点头。听到这话,皇后和陈御医的眼睛同时亮了。“皇上,臣妾先回宫了。”
皇后同皇帝请辞,迫不及待的想回宫治病。“去吧。”
皇帝宽容的挥手。于是皇后就带着杜清影和陈御医走了,回了凤宁宫。顾曦月不放心,也跟着去了。顾瑾承本也想去,被皇后呵止了。今日宫宴,他要留下来宴客。后宫重地男子不得入内,顾云浮无法跟去,隐隐有些担忧。“放心吧,有曦月在。”
顾瑾承拍着顾云浮的肩宽慰。“嗯。”
顾云浮薄唇紧抿,目送着杜清影的身影在转角消失。宴席结束,宫人撤下碗碟,摆上了瓜果点心茶水。吃饱喝足的宾客开始了自由活动,有的赏花,有的斗诗,有的比画……皇帝命人摆了棋盘,将平宁王叫了过去。“皇上。”
平宁王恭敬的见礼。皇帝摆手,叹道:“许久没听你叫朕一声皇兄了。”
是啊,他们先是兄弟,后才是君臣。怔忡了片刻,平宁王唤道:“皇兄。”
“嗯,坐吧,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好好的杀几局。”
皇帝满意的露出了笑容。孤家寡人做久了,偶尔也会想要一丝手足之情。他知道这样或许有些贪心了,但他是皇帝,想要什么都必需得到。平宁王在皇帝对面坐下,执白子与皇帝对弈。皇贵妃与四大妃一起,寻了处位置画牡丹。边上围了一群官眷,不时闲聊夸赞几句,气氛融洽。赵雨灵满肚子怒火,走到御花园的角落踢着花草撒气。跟过来的赵将军见了,面色严厉的训斥:“雨灵,这里是皇宫,不可胡来。”
她现在已经被赐婚,不日就要成为睿王妃,要谨言慎行。“爹,你早就知道我会被赐婚给睿王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赵雨灵怒气冲冲的质问。此等大事,她爹事先不可能不知道。赵将军皱眉冷声道:“告诉你又如何?让你把将军府拆了吗?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事实。”
赵雨灵气恼的跺脚:“为什么?我不要嫁给睿王。”
赵将军沉声道:“睿王一表人才身份尊贵,品行端正,是难得的夫婿佳选,多少人都羡慕你。”
“再好能有太子好吗?我想嫁的是太子!”
一想到沈沐晴抢了她的太子妃之位,赵雨灵气的都要炸了。“嫁太子?就凭你?”面对无理取闹的赵雨灵,赵将军彻底失去了耐性。若不是当年在她出生后不久,他意外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岂会任由她无法无天。若不是别无选择,他才不会将这么一个蠢货送进王府,呕心沥血的为她谋划。“她沈沐晴能做太子妃,我为什么不能?难道你的权力不如沈丞相吗!”
赵雨灵气愤的责问。“不想死就管好你的嘴!”
赵将军慌张的查看四周,见没人后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不识好歹,不知天高地厚的赵雨灵,赵将军气的胸膛剧烈起伏。这个蠢货,早晚害死他。“不能嫁给太子,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任性妄为惯了的赵雨灵,根本没将赵将军的警告当回事。“啪!”
气怒不已的赵将军打了赵雨灵一巴掌。但顾念着她一会儿还要见人,下手并不重,只是微微红了脸。赵雨灵被打懵了,满眼震惊的看着赵将军,面纱掉了也顾不上捡。“蠢货,非要我告诉你,太子压根瞧不上你,连睿王也是迫于无奈才娶你,你才满意吗!”
赵将军压抑的怒吼。赵雨灵越发懵了,久久回不过神来。气怒上头的赵将军继续压低声音道:“也不瞧瞧你什么德性,配做太子妃?配做一国之母吗?”此时此刻,赵将军无比后悔,这些年纵着她胡作非为,没有严加管教,让她同她娘一样蛮横残暴,毫无大家闺秀的温柔贤淑。但悔之已晚,即便恨铁不成钢,他也只有她一个女儿,只能尽心尽力的为她谋划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