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结的杜清影正思索着怎么回怼顾云浮时,有雨丝飘到了她脸上。狂风吹乱她的长发,糊了一脸。顾云浮瞧着,唇角轻轻勾起。扒拉下头发的杜清影瞪了他一眼,起身去关窗户。“我来。”
顾云浮走过去,长臂从杜清影身后伸出。两人离的很近,顾云浮温热的胸膛,紧贴在杜清影的后背上。感受到后背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杜清影身子僵了僵。“喀吱!”
顾云浮拉回敞开的窗户,关紧锁死。窗户一关,屋内的光线暗了几分,顿显旖旎。杜清影以为顾云浮关好窗户就会走,所以她下意识的转身了。不成想顾云浮根本没动,她一转身就撞入了他怀里。脸差点撞上顾云浮的胸堂,杜清影急忙往后仰了仰。顾云浮笑着伸出长臂,揽住了她的腰。“你干嘛?”
杜清影疑惑的仰头看他。“我饿了。”
顾云浮垂头,桃花眸深情的凝视着杜清影,右手抬起她的下颌。杜清影心中一紧,在顾云浮的吻落下来时,她猛的偏头躲开了。“嗯?”
没料到杜清影会躲,顾云浮有些诧异。杜清影轻哼道:“说话不算数,才不要给你亲。”
闻言,顾云浮哭笑不得。轻叹一声,顾云浮缓声道:“就那么想吃?”
“想有什么用,又吃不到。”
杜清影小脸气鼓鼓的。看着她可爱动人的模样,顾云浮喉头滑动,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声音微哑道:“吃不到就不给我亲?”
“对。”
杜清影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羞耻。顾云浮闷笑:“那若是我让你吃到了呢?”
“那我就给你亲。”
杜清影不假思索道。外面狂风暴雨,她料定了顾云浮不会出去。那知顾云浮却道:“算算时间,也该买回来了,午膳定然能吃上。”
“什么?”
杜清影没反应过来。顾云浮看着她,狡黠道:“今日一早,我就命人去买了,此时应该回府了。”
“你让下人去买了?”
杜清影震惊。顾云浮颔首,眸色深深道:“现在我可以亲了吗?”
“不行,你耍诈。”
杜清影气恼的耍赖。顾云浮沉叹:“一定要我亲自去买?”
杜清影一怔,她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感觉自己被骗了。她不明白,他明明让人去买了,为何还要诓骗她,逗弄她?“行吧,我再去买一次。”
顾云浮一脸委屈,动身欲走。杜清影想也没想一把拉住他,急声道:“外面这么大的雨,你疯了。”
她真想掰开顾云浮的脑袋瞧瞧,里面到底装的什么。被拉住的顾云浮趁机回身,将杜清影抵在了窗户上,直接俯身吻了下去。“唔——”杜清影睁大黑眸,想要反抗,却又逐渐沉沦,最终闭上了眼。“呼——呜——哗啦哗啦……”屋外狂风和暴雨联手,一起肆虐着人间。而屋内,顾云浮将杜清影抵在窗户上,缠绵绯侧。——东宫。换上常服的顾瑾承站在廊下,看着倾盆的暴雨,一脸沉凝。“殿下,如此大雨,可要知会睿王,改日再约?”
站在他身后的侍卫出声询问。顾瑾承摇头,缓声道:“不用,去备马车,等雨小一些就出宫。”
“是。”
见顾瑾承坚持,侍卫只好照做。顾瑾承折身进屋,伏案提笔写了一封信。用火漆将信密封好后,唤来另一侍卫道:“天黑之前送到徐将军手上。”
“是。”
侍卫接过,仔细收好。半个时辰后,雨势弱了下来。“殿下,可以出发了。”
之前的侍卫来请顾瑾承。顾瑾承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文书起身。走到廊下时,侍卫将雨伞撑开,护送顾瑾承上马车。因为下雨,冗长的宫道上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幽寂。“驾!”
侍卫抖动缰绳,驾着马车往宫门走。马车后,跟着一队穿蓑衣戴斗笠的侍卫,只有出了宫门,他们才能骑马随行。出宫的顾瑾承不知道,他一走,东宫就有人悄悄去了御书房。雨哗哗啦啦的下着,打在车顶发出嘈杂的声音。车内的顾瑾承正襟端坐,思量着今日朝堂上的事。上京守卫森严,到底是谁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在一夜之间将灰帮灭门,又如何悄无声息的将尸体带走?灰帮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流氓帮派,虽作恶多端,但对上京的影响并不大,幕后之人所图为何?还有,带走尸体的目的是什么?顾瑾承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搬走尸体能有什么作用。罢了,还是让大理寺去查吧。他还是想想漠北大王子来使一事,这可是关乎国体的大事。在顾瑾承沉思时,马车出了宫门行驶在空旷的甬道上。雨声混合着马蹄声,伴随偶尔响起的雷声,行成一种压抑沉闷的气氛。车后的侍卫全神戒备,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全然不顾被雨水淋湿。虽然宫门前的道路无人敢靠近,却也难保不会有胆大的刺客埋伏于此。戒备了约摸一刻钟,马车驶进了宽阔的街道。但因为下雨,街道上并没有行人,十分冷清孤寂。午时三刻,马车在天一楼门口停下,一身蓝色锦衣的顾瑾承下了马车,撑伞进了天一楼。“大公子。”
掌柜亲自相迎,将顾瑾承带到了楼上的雅间。推开门,一身暗紫色常服的睿王站在窗前,看着雨幕出神。“瑾明在想什么?”
顾瑾承走进雅间,身后的门再次合上。睿王转过身,轻叹道:“我还以为皇兄不来了。”
“怎么会,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来。”
顾瑾承眸光微闪,看到了满桌的酒菜。想来睿王已经来了许久了。“皇兄请。”
睿王做出恭请的手势。顾瑾承颔首,两人一同走到桌前落座。看着满桌的酒菜,顾瑾承愧疚道:“让你久等了。”
睿王微笑:“无碍,皇兄来了就好。”
“哈哈,我先自罚一杯。”
顾瑾承端起酒杯,爽快的一饮而尽。睿王瞧着顾瑾承的举动,眸光深沉。待顾瑾承放下酒杯抬眼看他时,睿王敛下深沉,只剩下一片清明。“皇兄吃菜。”
睿王夹了一块秘制鸭脯给顾瑾承。顾瑾承尝了一口,以兄长的口吻道:“最近上京不太平,你出府时多带些侍卫,要多加小心。”
“我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无人会针对我。倒是皇兄,你可是西楚未来的王,一定要注意安全。”
睿王回以关怀,一脸真诚。然实际上,睿王的话却是暗里藏刀。倘若顾瑾承应了下来,这话传到皇帝耳朵里,以皇帝多疑的性格,必定会怀疑顾瑾承狼子野心,想早日继位。好在顾瑾承不傻,眸光微闪道:“父皇正值壮年,身体康健,我觉得一直做太子也挺好。”
睿王笑了笑,端起了酒杯。顾瑾承执起酒壶,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与睿王碰杯共饮。“城北的命案,皇兄怎么看?”
睿王放下酒杯问。顾瑾承吃了一口菜,咽下后才道:“上京从未发生过如此大案,想必背后缘由颇深。”
“最令人费解的是,尸体都去哪儿了?若是寻仇,要尸体做什么?”
睿王皱眉,满腹疑惑。他知道灰帮背后的主子是赵将军,因此对此事格外在意,因为他现在与赵将军在同一条船上。若赵将军当真出了事,他也会受到影响。看着睿王凝重的脸,顾瑾承如实道:“来的路上我想了一路,也没能想明白,瑾明可有高见?”
睿王摇头,叹道:“臣弟自小就比皇兄愚钝,皇兄都想不透的事,我如何能想明白。”
“吃菜吧。”
顾瑾承笑笑,不置可否。两人吃了一会儿菜,喝了几杯酒,又聊起了漠北大王子来使西楚一事。“自古以来两国缔结邦交,都是以和亲为盟。也不知漠北是打算将公主嫁与西楚,还是想迎娶一位公主回去。”
睿王边吃边道。顾瑾承拧眉,神色微沉道:“若是迎娶,西楚适龄的公主只有曦月。”
“是啊,漠北遥远苦寒,若曦月嫁去漠北,怕是这一生都难再回上京了。”
睿王满是担忧。睿王这话,算是说到顾瑾承心坎里了。顾瑾承与顾曦月一母所出,比起睿王,他更加担心。“以曦月的性子,怕是适应不了漠北的生活。”
顾瑾承说完,烦闷的喝了一杯酒。做为兄长的私心,他自然是不想自己的亲妹妹和亲远嫁。可做为太子,他又明白这是顾曦月做为公主该肩负的责任。“唉——”闷叹一声,顾瑾承借酒消愁。见状,睿王赶忙宽慰道:“皇兄别急,说不定漠北会将公主嫁与西楚也不一定,又或者,可以从族里挑一位郡主,赐以公主的身份,代替曦月和亲。”
闻言,顾瑾承眼睛一亮:“还是瑾明聪明。”
只是,谁会愿意将自己的女儿远嫁漠北呢?罢了,先不想了。“听皇兄方才所言,想来是支持与漠北议和了。”
睿王试探道。顾瑾承点头,毫不避讳道:“多年征战使得国库虚空,西楚需要缓口气。再者,杜将军不在了,若起战西楚也并无多大胜算。”
这两点,皇帝比任何人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