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年是个有底线的人,从最初设立陆氏彩妆的时候,他的市场定位就是为女性消费者打造属于自己的国风妆容,所以代言人他一定要选择女性。因为只有女性,才能更好地展示女性同胞们想需要的彩妆效果。然而让他完全违背市场需求,不选择男性宣传,彩妆品牌又会落下其它品牌一大截。这样一个两难的境地,让会议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在压抑的气氛中,整个陆氏的中高层领导都在思考打破僵局的办法,最后还是陆尧年拍板决定:“这样,人事部从今天开始拟一份扩招计划,主要是招一些长得好看,记住,一定要是让女性消费者看一眼就喜欢的那种帅哥,五官立体的。噱头就是,打造千万级男网红,坐享陆氏顶级资源,类似于练习生选秀那样的选拔,声势要浩大,从草根中选,再配套招一批懂得网红运营的相关工作人员,项目要尽快启动。”
陆尧年工作起来严谨而认真,陆氏的员工也都是从历届大学生里选出来的优秀毕业生,当他的命令下达之后,没有一个人在玩弄敷衍。大家都在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着——打造一个可以跟国际大牌一较高下的国产彩妆品牌。因为这个突发计划,陆尧年接下来几天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回过家了,食宿都在公司。终于在周五这一天,人事部的招聘计划进入到了boss面试环节。陆尧年一身高格调的烟灰色西装,内里是熨烫板正的黑衬衣,一页页翻看着这些面试者的资料。突然,在看到一个来应聘网络运营岗位的女员工的时候,他的目光在地址那一栏停了下来。东城长宁街,四栋二十八号B。再往下翻,另外一个来应聘男博主的地址,也是东城长宁街四栋二十八号B。真巧啊。面试的时候,陆尧年特地把这两个人放在了一组。他们是一男一女,看上去二十出头,都很年轻。男的长相白皙帅气,女的纤瘦漂亮。“自我介绍一下吧。”
陆尧年嘴角浅扬,威严地开口。男的先说话:“我叫宋杨,今年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我平常比较喜欢自己录制各类生活小视频,也火过几条,平台目前有四万多的粉丝。”
“四万多,那也不是很多啊……”陆尧年装作不满意地咋舌,问旁边的闻思,“你怎么看?”
闻思点点头:“确实不是很多,这种粉丝基础太差的男博主,可能达不到我们想要的引流效果。”
随着他们俩的话音落下,宋杨的脸肉眼可见的露出失望的表情。他以为自己被刷下去了,就看陆尧年下巴往他旁边的女生方向抬了抬:“我看到你们俩是同一个联系地址,你们俩是情侣?”
女生叫唐艺,听到陆尧年问起自己,怯怯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也是大学毕业没多久,半年前才来的东洲找工作。”
“半年?一直没找到工作吗?那你们这个房子是租的还是……”“哦,房子是我男朋友家的,独栋民房。”
“一般东城那边的独栋民房好像都租出去了吧?你们回来的时候房子里没有租客吗?”
唐艺不明白为什么boss面试的时候问的都是一些跟职业无关的问题,但是她想,这么大的上市公司,问的问题应该有他们的独特考量,因此回答:“之前是有个租客的,但是那个时候我们着急要房子住,所以我男朋友他妈就给了那女孩一些钱,让她租去别的地方了。”
给?是扔吧!陆尧年眸色暗沉,薄唇肉眼可见抿紧:“所以你们其实是知道那房子里有租客的,让那个女孩子搬出去,是你提议的,还是你男朋友提议的?”
“是我和我男朋友共同商量的。”
唐艺回答完一惊,猛然醒过味来,“您是担心我们没有契约精神?不是的,我们是跟那个女孩子商量好,确认她找到了新房子才让她搬走的,还给了她三倍赔偿金!”
“对的对的。”
宋阳跟着点头附和,“我还亲自去送了那个女孩,帮她搬了家。”
“这样啊……”陆尧年冷嘲,沉默几秒,接着点头,“行了,你们俩面试通过了,明天就去人事部报道吧。”
“过……过了?”
宋杨和唐艺不敢相信,两个人面面相觑。直到闻思催促他们离开,不要耽误后面的人面试,他们才确认自己得到了offer,两个人高兴得起飞。他们一走,陆尧年就疲惫地轻揉眉心,对闻思说:“后面的面试你来吧,我去打个电话。”
他走到一边休息室里拨通舒落的电话,沉默地听着电话的嘟声。舒落此时正在家里码字,已经几天没有见到陆尧年的她,猛一看到陆尧年的手机号码还有些激动:“陆尧年!”
“在干嘛?”
陆尧年声音低沉,仿佛有抚慰人心的力量。舒落手离开键盘,漫无目的地看着天花板转椅子,“码字呢。”
“我问你个事。你上次跟我说,你被那个房东赶出来,你见过那个房东的儿子和他女朋友没有?”
“算是见过吧。”
舒落想了想,回答,“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聊聊天。说说看,怎么见的?”
“就,我不是在广场坐了很久吗?然后想去酒店开个房凑合一晚,结果发现自己的钱包掉在她家没拿出来,然后我就又回去了。”
“嗯,之后呢?”
“我去的时候房东儿子和他女朋友都搬进去了,一听我是前任租客,就用扫把赶我,我说钱包落在家里了,让我进去找找,他俩死活不肯,那女生还用水泼了我一身,问我是不是想要讹钱。”
“这样啊,你没还手?”
“肯定还了啊!我能吃亏?我直接把她旋桶里了,但人家有男朋友,两个人打我一个,我打不过啊。最后我挨了几巴掌,派出所他们有关系,判给我赔了二百块钱这事就算完了,但我发现一件更恶心的事。”